祁連山大峽谷裡。
武義宗揮刀砍向了那位年輕村民的頭顱。
揮下時,刀勢卻偏了。
被人打偏的。
被那位村民自己給打偏的。
用兵刃給打偏的。
武義宗雙眼瞪大,看著對方手裡的大刀,頓時大怒,斥道:“大膽!”
反了這群賤民了。居然還敢私藏兵刃,還敢反擊,這是對他武大都督威嚴的極端挑釁。他就想下令:讓自己人剁碎這幫不識好歹的傢伙們了。
忽見對方笑了。
笑容燦爛,盛陽一般。
笑著對他道:“是時候了!”
武義宗沒聽懂。
還以為對方也就反抗這麼一下下,是時候該去死了呢。正要得意一下下,忽然就被萬刃穿了身。
賤民們,不止一人,突然都齊刷刷地亮出了兵刃,齊刷刷地扎進了武義宗的身體裡。
武義宗不敢置信地睜圓了眼睛,卻只覺得痛,劇痛,無法言喻的痛都分不清從自己的身體哪部分傳來的了。
帶著這樣的痛,映入他最後意識裡的,是沖天的血霧,一篷一篷地自他周圍炸起。
那是他的人……
沒錯!
此前武義宗走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百姓們”無形中給層層包圍了。
其實如果他不是這麼大意的話,應該早就能夠看出,一堆堆“百姓們”的站位,恰好將他與他的人、和山澗對岸的他的大軍之間的視線給隔開了。
沒看出來,就走過來了,走過來了,就被圍了。現在,他和他的那些人,就這樣被無聲無息地給分割了。
此時山澗對面的、負責統軍那兩萬兵士的兩位副都督,還沒發現異常。
那邊有血霧、有慘叫,他們只是往那邊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烤肉吃。
他們的大都督過去了,都是知道他是去過殺人癮去的,有血、有叫不是正常的嗎?
要是沒有才奇怪了吧?
所以他倆絲毫也沒有半點兒懷疑,甚至還因為篝火上的烤肉快沒有了,而去招呼起了手下再弄些肉來。
手下拎著肉過來了。他倆的親信、親兵之流的卻沒過來。
他倆吃得正歡,誰送來的肉都沒有關係。
此前,武義宗帶著心腹之類在這兒吃,他倆還要負責營地內別的事,沒吃上。這會子可算輪到他倆了,餓死了。
看到新架到篝火上的肉,倆人端起酒葫蘆,喝了一口。
剛放下,就只覺脖梗一涼。
捂住脖子,吃驚地看向來給他倆架肉的兵士們。
迎來一句:“是時候了,誰讓你倆跟著武義宗呢,安心上路吧。”
而隨著他倆上路的,自然就是忠心他倆、和忠心武義宗那邊兒的人。
不是太多,很快就都無聲無息地追隨他們的主子去了。
戴威手裡的那串兒烤肉都還沒啃完呢。
再來一口,一邊就踹了都拼不起來身體了的武義宗腦袋一腳,一邊嫌棄丫死的腌臢,一邊嫌棄起了某幾人。
“你們這動作……嘖嘖,太暴力了,太血腥了,你看你看,血都噴到我褲腿上了。別幹活這麼糙行不行?也不怕被狄大人嫌棄。”
正在擦臉的閔副都督聞言,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苦笑搖了搖頭,去山澗邊洗臉去了。要抹得被武義宗認不出還挺困難的,這會子要清洗了,發現還是挺困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