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御政殿內,周熠彷彿如老僧入定,靜靜的坐在龍椅上。
偌大的宮殿裡,只有胡存義一人相陪,所以殿內即使燈火輝煌,也掩蓋不了周熠的孤獨與冷清。
過了許久,周熠才睜開眼睛,彷彿在喃喃自語:“今天晚上這皇宮裡應該比以往熱鬧得多吧。”
胡存義沒有說話,只是微微躬了躬身。
周熠抬眼看了看窗外,緩緩問道:“有沒有查出蘇時離開千秋質庫後,去了哪裡?”
胡存義急忙彎著身子回答道:“回陛下,秘衛回報,在承恩坊六出街失去馬車的蹤影。”
“當時秘衛跟到六出街時,乘坐的馬車車軸突然被一把飛刀射中,馬車散了架,所以無法再追蹤蘇時。而且當時正值暴雨,也未發現出手的人,現場只留下一把飛刀。”
“以在草坪暴雨之中能準確擊中急馳的馬車,對方是一個高手,秘衛懷疑這個人很可能參與襲擊了猗瀾園。”
“那應該是裴泫的人了。”
“是。”
“馬車是誰僱的?”
“陳曉瀾。”胡存義道:“據秘衛回報,陳曉瀾親自去挑選的馬車,連挑了幾輛,然後為蘇時挑了一輛最舒適的馬車。”
周熠淡淡說道:“但偏偏這一輛馬車的車伕就是裴泫的人,真的有這麼巧?還是說裴泫的人已經達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
周熠的聲音雖然平淡,神情卻變得越來越嚴厲,胡存義急忙低下頭,神情也變得極為惶恐。
過了一會兒,周熠也知道此事與胡存義無關,神色也漸漸柔和起來。
不過他的眼神裡卻流露出一絲擔憂:“裴泫的人為什麼要請蘇時相見?”
胡存義立即說道:“要不要召蘇時入宮,讓他稟明今日之事?”
周熠卻不置可否,沉吟許久才緩緩說道:“不必,如果蘇時想存心隱瞞,即使把他叫進宮來,朕也未必能聽到實話。”
隨即他又輕聲嘆道:“蘇時,朕好心把你軟禁在將軍府中,就是不想讓你沾惹上這些事,現在只怕你想置身事外都不行了。”
掖幽庭內的月光也彷彿要比其他地方更清冷、更慘白。
昏暗的燭火下,一個枯瘦的身影在斑駁的牆上留下長長的影子。
一根長而結實的繩子從橫樑上垂下,然後繩子的盡頭打了一個結。
一個死結!
一張已經無法從面貌上看出年齡的老太監站在木凳上,雙手拉著繩子,頭已經鑽進死結中。
他混濁的眼睛看著黑黑的地面,嘴裡含糊不清的喃喃說道:“明天一定是一個好天氣。”
當老太監垂下雙手,然後把踮在腳下的木凳踢翻時,油燈裡也彷彿沒有了燈油,燈光瞬間熄滅,房間裡頓時變成漆黑一團。
夢就如同銀子一般不會受人控制,所以蘇時第二天蘇時醒來時,精神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