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已經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
“為什麼會是大象?”
想到這裡,皇天登時一拍腦袋。
果然,他就知道會是這樣,隨著他越來越靠近這個怪物本身,他自身受到的影響也會越來越明顯——就比如習慣上的細微改變,思路上的微小偏差,甚至於到現在,突然開始用一些從未想過的東西,來進行一些奇怪的比喻,從而讓自己用一種頗為詭異的方式去理解眼下的事實……
或許在物質的層面,他確實是在靠近這個怪物的軀體。
但是在另一個層面,他也已經靠近了,心力漩渦的最中心處。
這裡是最為核心的地方,也是最為險惡的地方,如果沒辦法做到堅定的保持自我,恐怕下一秒就會被捲入對方的意志之中,承認這個怪物的想出,甚至開始崇拜這個怪物的思維,最終失去自我,徹底變成這個怪物的力量。
可就算他能堅定的保持自我,也不代表他真就能成事。
只看剛才的情況就知道了,那份龐大而堅定的心力終究還是影響到了他,明明必中的劍卻始終不中,放到物質層面或許難以解釋,但若是放到另一個層面,卻是極為正常的事情——大家都在用心力來改變現實,那自然是誰更堅定,現實就會為誰讓路。
就像現在這樣,他是能夠脫離現實的引力,以一劍化萬劍,從而以區區一把劍,就實現全面覆蓋的打擊,可他面前的怪物……那已經不是脫離現實引力的程度了。
“這個心力漩渦本身就有巨大的引力!我的劍簡直就像是在被他拉著走!”
後背有些潮溼,這是皇天第一次體會到出汗的感覺,或許馬上離開才是最正確的行為,離得越遠越好,這根本就不是他能觸碰的東西。
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都已經走到這裡了,距離斬除心魔只差這最後一劍了,只要殺了這個怪物,只要殺了這個怪物……
“就差這最後一點了!就差這最後一點了!”
最終,心中那份堅定的執念,還是戰勝了本能的恐懼。
皇天沒有離開,而是繼續揚起了劍。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卻突然發現,面前床榻上的巨人,正在微微顫抖。
“對!就是這樣!我早該知道的!”
皇天不禁嗤笑一聲。
是了,他早該知道的,他這邊把這怪物想的太過恐怖了,可這怪物難道就真有那麼超凡嗎?
就像現在這樣,躲是躲過了,可面對著他舉起的劍鋒,這怪物不一樣還是在瑟瑟發抖!
他已經看穿了這怪物的恐懼!他已經能察覺到了這狗驢的懦弱!最後的勝者,一定會是他!
“啊啊啊啊啊——”
一邊大吼著,皇天一邊對著面前的巨人,劈下了利劍。
而杜乘鋒的身軀,也一陣冰冷。
冷。
實在是太冷了。
就像是睡覺的時候被人掀掉被子一樣冷,這種事完全沒道理的,明明他記得自己把那些丟過來的飛鏢什麼的都躲過去了,怎麼打到最後還是黑屏了?
黑暗,很多時候都會和寒冷掛鉤,雖然杜乘鋒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判斷的,或許是人類還是猴子的時候,就殘留下來的遠古記憶。
而現在,黑屏之後,留給杜乘鋒的,就只剩下寒冷了。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到這種寒冷了,上一次感受到這種寒冷應該還是上一次……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印象裡是在磨斧頭還是磨刀的時候,反正在磨了一堆兵刃之後,他充分的體驗了一把什麼叫漠北的寒風。
被那種級別的冷風吹著,他甚至一度理解了草原人為什麼會南下,只因為這種寒風之下,連暖氣都沒有的話,人是真的活不了。
不過理解歸理解,這不代表他殺那些草原人的時候就會高抬一手,如果這些草原人一定要跟他開戰的話,那他也不介意把這些人全都宰了——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這其實也是在做善事,至少人死完了之後,就真的不會感覺到寒冷了,漠北的寒風也就再也沒辦法傷害到他們了。
所以,在那些草原人對他劈出彎刀的時候,他的手中,也亮起了火光。
“哦!你也在啊!”
杜乘鋒登時便笑了起來。
這是那柄名為楊三郎的大刀,又或者說,這就是曾經想要弄死他的那個楊三郎——實際上杜乘鋒自己也沒想到,這個自己當初沒有在意的人,居然會用死亡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勇猛。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們終究還是成了並肩作戰的夥伴,一同征戰四方,打敗了不知多少強敵。
當然,眼下的話,這柄大刀,還有另一個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