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斧開天。
僅憑一柄斧頭就想要劈開天空,這無疑是痴人說夢,但也正是因為這種事不切實際,所以才給了人無盡的幻想空間。
若是一個人真的能以利斧開天,那會是什麼樣子?
杜乘鋒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這一次,他卻親眼看到了。
碩大的斧頭迎面劈下,帶著一往無前的勇猛氣勢,簡單粗暴的大就是好,大就是強,但也是最為樸素的真理。
若是讓這斧頭繼續變大下去,或許它真的能劈開天,也說不定。
但它絕對劈不中身形靈活的杜乘鋒。
“只是這種程度嗎……”
繞過斧刃的杜乘鋒嘆息一聲。
他承認,揮出這一斧的強盜頭子,或許確實算是有點本事的。
但想象力,卻只能用悲劇來形容。
“走好。”
伴隨著大刀的揮下,那三個強盜頭子便全部化為飛灰。
殺人不是重點,這種事跟喝湯沒什麼區別,杜乘鋒真正在意的,是這三個人的兵刃——是了,直接拷問的話,實在是太麻煩了,也浪費時間,與其花費精力和幾個強盜鬥智鬥勇,還不如干脆透過磨刀來了解他們的經歷。
雖然他確實有段日子沒磨刀了,但那也是因為找不到什麼值得打磨的兵刃,不代表他就這麼把這門手藝給忘了。
“讓我看看……”
帶著三件兵刃回了忘憂鄉之後,杜乘鋒久違的拿出了那套塵封已久的磨刀石。
第一個被打磨的當然是大斧,厚重的斧刃對於杜乘鋒來說基本沒有任何打磨難度,而在將大斧架到了磨刀石上之後,杜乘鋒也逐漸感受到了,這柄大斧曾經經歷的事情。
又或者說,那個強盜頭子曾經經歷的事情。
和大部分剛剛煞氣入體的武瘋子一樣,這強盜頭子也是因為在口角衝突之中殺了三個人,才接觸到了煞氣,當然,這種殺人狂徒,當地官府肯定是要通緝的,於是這強盜頭子劈翻了兩個官差之後,便開始落草為寇,幹起了劫匪這個毫無前途的職業。
而這也是大部分剛剛煞氣入體之人的必經之路,畢竟在南陳的管制之下,這些人要麼去蹲大牢,要麼去當匪類,基本沒有別的路可走——這也是杜乘鋒為什麼平時不太樂意蒐集那些普通兵刃來打磨,只因為這些玩意上記載的東西,都大致相同。
就像這強盜頭子一樣,當然,最開始的時候,強盜頭子還只是個普通的強盜,不過依靠著煞氣入體帶來的身體增幅,還有那食髓知味後的兇殘殺性,這人便很快就從一眾強盜裡脫穎而出,而在聚攏了兩三個同樣是煞氣入體的同伴之後,便開始四處橫行,一路搶掠。
至於為什麼要一路搶掠,當然是因為待在一個地方已經搶不到東西了,能被搶的地方都被搶光了,剩下的人則是都躲進了地方豪族的塢堡裡,只靠兩三個煞氣入體,還有一群流寇,就想去跟塢堡碰一碰,這顯然是不靠譜的,於是這強盜頭子也只能帶著隊伍一路輾轉,見到誰就吃誰。
“我說怎麼會這麼不開眼。”
看到這裡,杜乘鋒便也知道了,為什麼他們這邊都殺了這麼久了,居然還有不長眼的劫匪敢鬧事——合著這些人純粹是餓急眼了,逮到誰就搶誰,壓根不看隊伍的來頭。
不過這些倒不是杜乘鋒想要看到的部分。
他想要看的部分,還在後面。
由於搶掠這件事越來越難做,甚至連吃飯都成了問題,這些強盜們之間,便也開始偶爾做一些火併同行的事情——對於劫匪們來說,死同行無疑是一件大好事,先不說同行死了之後留下的地盤真空,單說同行們儲備的物資,就已經夠自己吃頓飽飯了。
尤其是在同行忍不了飢餓,準備去攻打那些塢堡的時候,這對於其他的強盜們來說,更是絕佳的好機會。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強盜頭子之前就當了一次黃雀,而在那一次裡,去捕蟬的螳螂,卻是隴州那邊有名的一個大盜,號稱“鐵槍斷水”,百兵譜排名第八十七,一身煞氣外放的實力足以以一當百。
“百兵譜又是什麼?”
看到這裡的杜乘鋒開始撓頭了,怎麼還有這種東西的?
想來應該是那些無聊的江湖人士弄出來的玩意,應該不是太重要。
更何況,這百兵譜,和眼下他看到的東西,也沒什麼關係。
就算名列什麼百兵譜,甚至有著一身以一當百的實力,這“鐵槍斷水”,終究也還是要吃飯的,並且不止是他自己,他手底下那麼多響馬強盜也一樣都是要吃飯的——所以在實在搶無可搶之後,這夥人便盯上了遠在亳州的一處塢堡。
雖是異地作案,但馬賊們來去如風,又有煞氣外放的高手坐鎮,這件事看起來大機率是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