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只用了一個上午的功夫,驛站後院便多了一塊磨盤。
磨盤挺大,三尺左右,有了這玩意,就能磨點豆腐之類的了,當然,想要拉動這個磨盤,還是需要點力氣的,起碼得找個合適的大牲口才行。
比如年輕的王彤弓,這個俠客身強體壯還能使劍,那拉起磨來一定比大牲口乾得更好。
至於王彤弓的劍,卻已經被那小巨人收走了,按照那小巨人的話來說,那些菜刀都太小了,這柄劍倒是足夠趁手,可以拿來切菜用——把一柄雙手重劍當成單手短劍一樣拿著,恐怕也就只有這小巨人能做到了,更為離譜的是,這小巨人拿起劍來之後,竟完全沒有被煞氣反噬的跡象。
“一旦走到煞氣外放的地步,兵刃基本也就只認這一個主人了,畢竟這中間還有契合度的問題,外人未必就能跟這兵刃完美契合,硬拿的話也只會遭受更強的反噬……”
王彤弓一邊拉著磨,一邊跟旁邊的少年閒聊著。
“所以這個怪物到底是哪冒出來的?你真不知道嗎?”
“不知道。”
少年一臉茫然的搖頭。
他肯定是不知道的,他來的甚至比這個小巨人還晚,又怎麼可能知道這小巨人的什麼事情?
他只知道這王彤弓開打之前還一副高手做派,真動起手來就直接拉稀了,眼下這種把對手稱作怪物的行為,更是稱得上不堪入目——打的時候說對手菜,打輸了又說對面太強,用這種辦法給自己找補面子,簡直臉都不要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領悟到了另一重東西。
那就是,高手,也是分等級的。
像之前殺死他父母的那兩個高手,就明顯是強者等級的,動起手來風起雲湧,一刀下去死一片人,這種高手他肯定是打不過的,對方一個人就能打他一百個——而面前這個自稱王彤弓的俠客,應該也是能打一百個他的,可比起那兩個兇手來說,又是另一回事。
這一點從之前的戰鬥就能看出來了,舉著劍叫了半天,結果卻被那小巨人走到面前把劍拿走,如此醜陋的戰鬥,恐怕就算猴子都不會這樣打——就算是猴子,起碼也應該知道把手裡的劍揮出去,而不是讓對面就這麼把劍搶走,就像成人搶走幼童的糖葫蘆一樣。
這麼想的話,所謂高手,就已經清晰地分出了兩個級別。
一種就是那些真正的高手,動手就是刀光劍影,那種事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另一種的話……就是王彤弓這樣的了。
“我也做得到啊!”
想起王彤弓之前被奪走佩劍,直接跪在地上的樣子,少年心中突然湧出一股莫名的自信。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換成他上,他可能真的比這王彤弓更行。
“等會,你這是什麼眼神?”
正在拉磨的王彤弓登時就急眼了。
就算王彤弓再怎麼遲鈍,此刻也已經察覺到面前少年的變化,那帶著輕蔑的眼神落到他身上,簡直比鞭子抽更難受。
“你小子也敢這麼看我?我打不了那怪物難道還打不了……”
話說到這裡,王彤弓突然噎住了。
好像真打不了,畢竟他也吃不準,那小巨人跟這驛站裡的一老一少是什麼關係。
要知道那小巨人可是能頂著煞氣反噬硬奪他佩劍的高手,整個過程他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這種級別的高手,怎麼看都不該跑到一間破驛站裡當什麼廚子——可就是這麼離譜的事情,居然真的在他面前發生了。
所以這高手為什麼會待在這裡?難道說這裡有什麼古怪?
還是說那一老一少,是這小巨人的老爹和兒子?
當然,後面這個想法他已經知道了,不是那回事,這老頭和小孩,都是沒有任何武力的普通人,和那小巨人也沒什麼關係,那小巨人停留在這裡,更像是為了什麼別的東西。
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敢對驛站裡的老頭和小孩出手。
畢竟兩個普通人的命,沒多少價值,而他的命,卻真的很值錢。
這一點從之前約戰對手就能看出來了,雖說王彤弓也是行走江湖的,但他卻沒想過和那些江湖人一樣死在路上——所以他即便與人交手,也會有意識的選擇那些比自己差一點的對手,這樣起碼能保證他就算打不過,也一定能活下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在一次次廝殺中穩步積累經驗和煞氣,他本來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強了,可誰能想到……
“真是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