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死上兩個江湖人,這種事官府是不管的。
畢竟這些煞氣高手們大多將報官當作可恥的事情,是高手那就要自己親手完成復仇,若是真跑去官府報案,再等官府抓人,別說其他的江湖同道了,就連仇人恐怕都會笑掉大牙。
只不過這一次,卻完全不一樣。
遠在聚寶山的萬人坑處,憤怒的衙役們已經將這裡封鎖了起來,平日裡,對於這些煞氣高手們,這些孱弱的衙役可是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可眼下這些衙役們卻都拄著水火棍,死死地盯著這些江湖高手,彷彿這些高手們殺了他們的親媽。
雖說在這些煞氣高手眼裡,江湖仇殺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那大多都是明刀明槍的你來我往,大夥砍人都講究一個效率,把人砍死也就差不多了——就算真打出火氣來,頂天了也是把人給大卸八塊,又或者乾脆碾為齏粉,切成臊子。
為首的煞氣高手這樣說著。
而遠在三山鎮外的大路上,剛剛選擇離開的那幾個江湖客,還正在催馬趕路。
被切下的左手隨風而去,如同吳捕頭之前那樣,只不過這一次,這支左手卻一路飄到了那棟老舊驛站的門外——門口有個少年守門,看起來像是個普通人,眼見得這隻輕薄的左手隨風飄落,甚至還好奇的用手去接。
幾個江湖人的小事,算不上什麼大事,反正每天都會有各種江湖人死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這種事沒有誰會在意——但真正的問題從來不在這些江湖人身上,他們就算呼朋喚友,拉幫結派,真想找到高手過來,也是需要點時間的。
畢竟這個事即便是對於他們這些煞氣高手來說,也有點邪門了。
當然,若對方真的只是路過,那麼井水不犯河水,這件事也就這麼算了。
所以,巨人呢?
那兩層樓高的巨人,便是這隻手的目標,纖薄的手掌可以輕鬆滑入肌肉紋理,也可以輕易切入骨骼的縫隙,每一個好畫師都是一個精通人體結構的大師,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有能力隨便擺弄一個人的生死。
擦了把臉上沾到的血,吳捕頭便又一次恢復了那精明能幹的樣子,但那質樸剛毅的臉上,此刻卻已經多了幾分陰霾。
為首的煞氣高手嚥了口唾沫。
“還請您高抬貴手,兄弟們日後必有厚報。”
明明是熟人相見,但這些煞氣高手們卻愈發地驚恐了。
他們下意識地拔出了兵刃。
就在這隻左手還在搜尋目標的時候,院子中央突然傳來一聲大吼。
單薄得,就像是一張紙一樣。
為首的那個使用短斧的煞氣高手,已然汗流浹背。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剛才有些煞氣高手要著急走的原因,畢竟這件事細想下去實在是太過駭人。
疾馳的奔馬突然停了下來。
要知道他們之所以能這麼快逃出鎮子,那是因為他們騎了馬,明明他們走的時候,這吳捕頭還在處理案發現場,眼下又是怎麼用這麼快的速度跑過來的?
為首的煞氣高手下意識地低下了頭,整個視線卻突然開始不斷地旋轉起來。
少年撓了撓頭,便又坐回去了,只看那疑惑的表情,大概是把剛才看到的東西當成了飄落的葉子。
不過想想也是,若是真有本事的話,不說煞氣外放,怎麼也能做到最基本的煞氣入體了,只看這吳捕頭輕飄飄的樣子,恐怕也就是個普通人的身手,普通人又能有什麼本事呢?
衙役們抬著屍體回到了鎮上,這吳捕頭卻臨時說有事要做,衙役們本就和這個新來的捕頭不太對付,因此也沒有想太多——只是他們看不到的是,就在他們剛剛把屍體抬進縣衙的時候,那吳捕頭的身子,卻整個飄了起來。
這也就意味著,這位吳清源吳捕頭站在這裡,代表的不僅僅是三山鎮本地的衙門,若是對方就這麼死在這裡,那些遠在建康的,領了朝廷編制的掌兵使們,恐怕也會站出來為此人出頭。
“吳捕頭,之前有什麼過節,我們在這裡給您賠個不是。”
“這……怎麼做到的?伱原來明明那麼大……不是,那些肉呢?那些骨頭呢?你把那些多出來的都藏到哪去了?”
可現在,都已經不用人去叫,就已經有高手,踩進了三山鎮。
連同其他的那些煞氣高手一起。
真是反了天了!他們怎麼敢的!
其實真算起來,區別也不算太大,畢竟老話說得好,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你其實應該再硬氣一點的,像剛才一樣硬氣。”
“老子不耽誤你們查案,你們也別耽誤老子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