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梁寶田過來了,他膽子小,來了也不敢進門,象以前一樣在門口張望,月香看到,自己不好意思叫,讓白千帆去叫。
白千帆大喇喇把門敞開,“別鬼鬼祟祟的,進來吧。”
梁寶田有些怕她,還記得上次被她打,可這往後就是他小舅子,得搞好關係,堆著笑嘿嘿嘿:“您吃了嗎?”
白千帆指了指天,“快申時了,你問我吃了嗎?傻不傻?”
梁寶田低下頭,嘟嚕著:“我不傻。”
白千帆不覺好笑,同一個傻子較什麼勁啊,她心裡還是替月香不值,說話間不免帶了點情緒。
梁寶田跟她進了屋,看到月香笑得臉上開了花,看到月桂立刻又成縮頭烏龜,他覺得這家人就只有月香好,人漂亮,又溫柔,跟他說話也細聲細氣的,他不敢正眼瞧她,只敢偷偷看,不小心對上視線,他羞得半天都抬不起頭來。
月香先還繃著,後來實在忍不住就笑了,她一笑,梁寶田看直了眼,跟失了魂似的,身子飄起來,不由自主的跟著她走。
月桂一聲斷喝將他驚醒,魂歸*,嚇得腿一軟,直倒跌在地上。把白千帆她們逗得哈哈大笑起來,他慌忙爬起來,在她們放肆的笑聲中,從臉紅到了脖子根,跟喝了一斤高梁酒似的。
傻,是真傻,不過傻得有幾分可愛,月香自打下了決心,對他的印象也好了一些,仔細看他,雖然個頭不是很高,但長得結實,五官也端正,沒有歪嘴斜眼,從街那頭一路過來,衣裳整齊乾淨,只要不說話,象個正常人模樣。
月桂擔心他不是過日子的人,怕月香嫁過去受苦,安排事情給他做,叫他剝小芋頭,梁寶田家小有產業,身邊也有人伺侯,算是養優處尊的人,哪做過這個,可月桂的話他不敢不聽,老老實實坐在小板凳上低頭剝芋頭。
剝了一陣覺得手癢,他撓了撓,又覺得臉癢,又撓了撓,月香進來一看,呀了一聲,“你臉上怎麼了?”
他看到月香就跟看到仙女似的,癢也不覺得癢了,眯著眼睛傻笑。
“別弄了,都長疹子了,快出去。”
“我沒事,”梁寶田不肯放下手裡的竽頭,“阿桂妹子說,我不剝,就讓你剝,你剝了會癢,會長疹子。”
“我不會,”月香趕他,“我剝過好多次了,你出去吧。”
梁寶田很固執:“我剝,你不要剝,你長疹子,我會心疼。”
月香:“……”
若換了別的男人說這話,她肯定會羞紅了臉,可這話從梁寶田嘴裡出來,她心裡有些觸動,真是個傻子,可也是實誠的傻子。
她故意唬著臉,“誰教你說這些話的?”
“沒有誰,我自己說的,”梁寶田看著她:“你是我的媳婦,我要可著勁的疼你,不讓你吃苦,只讓你享福。”
傻子說話才這麼直白,月香倒底還是不好意思了,頭一低從廚房裡出去,對月桂說,“他不聽我的話,你去叫他別做了,都起疹子了。”
月桂笑話她,“喲,這就心疼了?起疹子就起疹子唄,一個大老爺們,起幾顆疹子算什麼,這時侯不調教好,以後你就得受累,現在讓他做慣了,你嫁過去當少奶奶,活都讓他幹,多享福啊!”
她邊說,邊往廚房裡去,月香聽到她哎呀一聲驚叫,“你怎麼起這麼多疹子,快別幹了,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