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離開桑陌城,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已足以讓一些東西發生很大的變化。
在星娃兒的指引下,葉寫白很快到了火鴉幫堂口所在地。不過大大的院落,空空蕩蕩的,裡面僅有一人留守。那是一個削瘦的漢子,正倚著門房的牆壁睡覺。星娃兒的出現,讓這漢子如見鬼魂一般,尖叫著跳了起來,然後撲通跪在地上,嚎哭著:“少主啊,你終於回來了,回來了。夫人和烏管事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神色激動,又是一番涕淚四濺。
星娃兒大聲道:“穆老七,你哭個啥呀,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娘呢?”
小傢伙自打進了門,就跑進去宅子裡轉了一圈,四處瞅準,待沒看到其他人,才衝過來叫醒了穆老七。
穆老七又哭起來了:“少主啊,夫人以為你被這強人奪走了,厥過去好幾回呢,她也病倒了。而且火鴉幫出大事了,烏管事把夫人送回東海州了,在這裡的幫眾也全都走了。”
“火鴉幫出什麼大事了?”星娃兒小小年紀,說出的話,卻是大人一般的口吻。
穆老七說道:“聽烏管事說,好像是得罪了什麼衙門,反正挺嚴重的,我也沒聽全,烏管事就在那兒大聲嚷嚷,很沮喪,見了我們就是一通嚎,罵我們一個個都是廢物。總之大家都很沮喪,夫人病倒了,烏管事沒敢告訴她,不過回到東海州,夫人也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聽說母親因為自己而病倒,然後火鴉幫又出了大事,星娃兒終究無法忍住悲傷,小嘴兒一扁,眼淚流了下來。
葉寫白本想把人一交,就完事了,誰曾想遇上這麼一攤子事兒,貌似他又走不開了。
對於這位本事大大的哥哥,星娃兒已經形成了一種依賴,他忽然向葉寫白跪下來磕頭:“蘇燦哥哥,我求求你送我回去東海州,可好?”
葉寫白趕緊將他扶起來:“嗨!這許多事咱都折騰下來了,哥哥還會在意送你回家嗎?”
“少主,你可千萬不能回去啊,那些衙門的人,要的人就是少主你呀,你若回去,落入他們手中,可如何是好?”穆老七驚惶地大聲道。
星娃兒小胸脯一挺,小濃眉一揚,面色肅穆:“我若當這縮頭的懦夫,還不如死了好。”
皇緝司死了兩人,這筆賬只怕要算在火鴉幫的頭上了,以這衙門的豪橫,火鴉幫也許要面臨滅頂之災,葉寫白的臉上微微抽搐,眉頭緊蹙。
桑陌城距離東海州,足有三千里地,縱在那個文明高度發達的世界,三千里地也得花上幾個小時。在當今這個世界,以馬車來走,起碼得走一個月。
一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葉寫白很快把穆老七急急去張羅馬車的舉動給制止了,然後對星娃兒說道:“此次咱又得空中飛行了,你感覺如何?”
星娃兒正色道:“蘇燦哥哥你放心,我身體倍兒棒,沒問題。”
“呵!小樣兒,別到時候鬧出病來。”葉寫白輕輕一笑。
“不會,絕對不會!”星娃兒再次強調。
路途遙遠,葉寫白是不可能像上次一樣,揹著這小傢伙一口氣跑個幾百裡的。若是那樣,估計他會累死在半道上。於是他上街給星娃買了一身厚厚的衣裳,順便也給自己買了一身。
為了照顧小傢伙的身體,葉寫白途中並沒有走得太急,中途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就這樣走走停停,在路上走了五天,他才終於抵達東海州的郡城東海城。
東海城是一座臨海的大城,也是一座繁華無比的城。一條大河從城邊穿過,匯入大海,是以這裡的漕運極為發達。這裡的碼頭林林總總,有的在河岸,有的在海岸,有大有小,但不管哪個碼頭,總是停滿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商船,桅杆林立,風帆如雲,遠遠望上去,蔚為壯觀。
也正因為如此,以漕運發家並以在此刻漕運海運雙管齊下的火鴉幫,在這裡混得如魚得水,越做越大,僅僅數十年時間,就從一個小小幫派壯大成為一個漕運的巨無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