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寫白跟在海長鯨後面,看起來就是個小跟班,海長鯨那個頭是他的兩個大。
一條大道從一里地之外,直通一片華麗巍峨的建築群。在半道上,設了一道關卡,一群模樣彪悍的的漢子持刀站在那兒,也許是知道海長鯨要來,所以他們在關卡上臨時加了人手,關卡的後面長長的道路兩旁,也站著兩排軍士一般的漢子,一個個皆是標槍一般直挺挺地站在那兒,或執槍,或持刀,只需望一下,便是滿眼的殺氣。
也許無崖宮認為海長鯨會率眾而來,然後大戰一場。畢竟其閨女被擄,這事比較過分。不過海幫主卻僅僅帶來了一個小跟班,而且這個執掌第一漕幫的漢子似乎也不是殺氣滿滿,相反他還帶著討好的笑容。
這是什麼情況?
如臨大敵的守關漢子都放鬆下來了,於是難免對海長鯨一番冷嘲熱諷。不過海長鯨卻並不在意,只對那領頭的漢子笑道:“煩請這位兄弟領我去面見你們的宮主。”
那領頭的漢子長著一雙弔客眉,儘管神色頗有些不屑,但對方畢竟是一幫之主,他也不敢太假以辭色,於是冷冷地噴了個鼻音:“隨我來吧。”
一條道直走,途中所見,皆是無崖宮的軍力展示。壯如鐵塔的漢子,幽芒閃閃的兵刃,以及那讓人為之震懾的殺氣。
海長鯨是見過大世面的,在江湖上混得風生水起的漢子當然見識過不少殺戮與大陣仗,但因為與無崖宮交往不多,所以海長鯨也是第一次見識到無崖宮這麼強大的實力展示。
他回眸看了一眼葉寫白,微微吃了一驚,不過很快露出輕鬆的一笑。
葉寫白做書生打扮,一身灰色長衫,頭上紮了方巾,手中攥了一把小摺扇,走起路來,一搖三晃,面上的表情輕鬆愉悅,彷彿是剛剛榜上題名一般,渾然將面前的殺氣當作了空氣。
一片輝煌如宮殿的建築佔據了山麓一大片的空間。
宮門上面掛了一方巨大的牌匾,無崖宮三個行楷大字龍飛鳳舞一般,在午後的陽光下,綻放出金燦燦的光暈。
葉寫白走到那門洞之前,略微頓了一下,舉頭望了一眼這隻氣派的牌匾,突然想起前世那個世界的故宮博物院,相比之下,那隻牌匾也比不上這一隻啊。
咧嘴一笑,濃密的眉毛輕輕一揚,葉寫白繼續前行。在前面領路的漢子注意到他的神情,問道:“這位兄臺,為何發笑?”
葉寫白一愕,小摺扇輕輕一敲手掌,淡淡說道:“如果我說,我還沒見過這麼氣派的牌匾,你信嗎?”
那漢子眉頭一皺,被對方奇怪的話整得發矇,終究有些自討沒趣地一哼,不再理會。
富麗堂皇的大殿,長長的臺階上了一個又一個,終於在第三個大臺階上停了下來,前方兩側站了兩排服飾各異的人,有些是儒雅的書生模樣,有些是兇悍屠夫的面孔,當中也有一張俏靨如花的臉蛋,就像一朵在春風裡開得燦爛的桃花。
那高高的王座上,坐著一個紅光滿面目光炯炯的老者。那老者鬚髮半白,面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說實在的,他年輕時候也是一個美男子,如今雖已老去,但那一副丰神如玉的架子依舊在,而且隨著歲月的沉澱,愈加散發出一種深沉的魅力。
這老者,便是無崖宮的宮主黃墈。
“海幫主果然守信,說來就來了。”黃墈聲音淡淡,不見喜怒。
海長鯨之前沒見過黃墈,但他下面的那些下屬,有些他是見過的,他們都是一幫在江湖上聲名赫赫,隨便跺跺腳就能震死不少人的強人。
如此強大的陣勢讓海長鯨斂了斂神色,說道:“不知黃宮主將我那閨女擄走,是何用意?”
黃墈微微笑道:“哎!海幫主,擄字不好聽,不是擄,是請,記住了,我是把你閨女請過來的。你放心,你閨女在無崖宮好吃好喝侍候著,絕不會得到半點的虧待。”
海長鯨暗暗一嘆,說道:“不知黃宮主將我那丫頭請過來,有何指教呢?”
“哈哈哈哈,海幫主真是個妙人,你放心,我黃墈雖風流倜儻,女人無數,但我對令媛沒有興趣,當然令媛是一個美貌的姑娘。這次我把她請過來,主要是為了與海幫主商量一些合作。”
“合作?不知黃宮主指的是哪一方面的合作?”海長鯨已經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黃墈目色深邃,說道:“火鴉幫發展的勢頭超乎我的想象啊,說實話,我黃某人很佩服你,真的,我是由衷敬服你啊,海幫主。僅僅十年,你就將一個破罐子破摔的火鴉幫,帶到了東海州最大漕幫的位子,說到武技修為,你不如我,但說到經商打天下,我不如你。我黃墈不是狂妄之徒,經商這一點我是甘拜下風的。”
對方越是誇得厲害,海長鯨就越是心頭髮寒,只聽得對方繼續道:“我無崖宮這些年也在經商,但卻是小打小鬧,與火鴉幫一比,根本不在一個層次。我黃墈在想,既然賺錢你們是高手,而打架我們是高手。不如我們兩家合作,珠聯璧合,一定能把場子做得更大,到時候,我們攜起手來,開創大場面,豈非一件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