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寫白急急開啟房門,在轉頭的一瞬間,突然瞥見了桌上的一面大銅鏡裡出現了一張陌生的面孔,稍稍驚愕,才想起應該是紫瞳靈狐給他換了一張面具了,那是一張全新的很英俊帥氣的魔人面孔。
他也沒空去欣賞自己全新的容貌了,出了客棧的門,逮住一個從旁邊經過的魔人,問道:“這位老兄,你們這麼高興,是要去哪兒?”
那魔人興奮得手舞足蹈:“兄弟,今日在月亮城開殺人大會,據說咱大將軍下令要殺一百多個人類,嘿嘿!一百多個腦袋在地上滾啊,太刺激了,太刺激了。”說著,急匆匆地鑽進摩肩擦踵的人群,溜走了。
葉寫白暗暗一驚,把心一橫,該來的終究是來了,既然來了,那就來吧。
他也隨著人流,沿著長街,向西門湧了過去。
月亮城的西門之前,有一個很大的廣場,此刻廣場的周圍佈下了密密麻麻的魔兵,他們手執長刀,將不斷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的魔人擋住,不讓他們進入廣場。而在廣場的西北角,魔兵另外闢出一大塊空地,將三大宗門的弟子全部安置在那兒,嚴加看管起來。
廣場的西北方向上,此刻已經搭建了一個巨大的木製高臺,臺上擺下了一張長長的案條,案條被紅布覆蓋住,後面擺了一排椅子。
此時,魔將虎煞坐在案條後面中間的椅子上,神色倨傲,眸光冷冷地望著廣場周圍的魔人和宗門弟子。在他的身旁,坐著幾個魔將和三大宗門的掌門,分別是封不禪、姬無過和常問天。
虎煞也是夠殺人誅心的,他要處斬那一百多個宗門的弟子,卻還把人家三大宗門的掌門強制請來觀斬,直把那三位掌門氣得臉如豬肝,火冒三丈,卻又敢怒不敢言。
其實以三位掌門的武功造詣,三人聯手,在這麼短的距離上擊殺虎煞,並不是一件難事,但他們不敢,因為擊殺虎煞帶來的代價實在太大了,他們還有家眷和親人,他們還有太多太多的牽絆和不捨。
其實封不禪早已飛鴿傳書人皇李昊,懇請皇帝給萬古仙皇上書,將人類被魔族如此殘害的過程,向仙皇稟報,求仙皇為人類做主。但李昊的回信卻說,他的奏疏送達萬神山的萬神殿,卻如泥牛入海,一點訊息也沒有。
封不禪也死心了,唯有接受自己弟子被人屠之如狗的悲慘結局。
蘇彬站在眾多悽悽惶惶的宗門弟子中間,形如枯槁,彷彿老了許多,就像一段朽木,似乎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他的目光望向廣場的那頭,等待著兒子女兒的出現,然後等待著他們的腦袋落到地上,鮮血四濺。
想到這裡,老蘇心中大慟,胸口一窒,頭暈目眩,向後打了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好在後面的宗門弟子將他攙扶住,問道:“蘇長老,您沒事吧。”
蘇彬搖了搖頭,也不說話,將身子站直了,目光依舊望向廣場的那頭。
這時,魔人的人群之中發出了地動山搖的歡呼,似乎在夾道歡迎某個超級大明星的到來一樣。一百多個宗門的弟子,被粗大的鐵鏈鎖住了手腳,一個連著一個,在一大群魔兵的押解下,從長街那頭走了過來。鏈子在地上拖行,發出了一大片清脆的叮叮噹噹。
看熱鬧的魔人讓開了一條道,併為即將被處斬的宗門弟子發出一片歡呼,歡送他們早登極樂。叮囑他們下次投胎做個魔人,不要去當倒黴的人類。
蘇玉目光激動,四處張望,試圖尋找老爹的影子,他不想死,雲夢巧已經有了身孕,他即將當上父親了,他不能讓孩子一出手就沒了父親,所以他把活的希望寄託在父親的身上。從小到大,他對蘇彬有一種無論發生什麼事,父親都會替我擺平的心理。眼下自己要被斬首了,父親一定會出手救自己的,他堅信,父親一定會就他的。
蘇晴的眼睛都哭腫了,不是為自己即將被殺感到悲傷,而是因為弟弟被自己害死了,那天自己若沒有堅持要出去,就不會有今日之事,都是自己的錯,自己百死莫贖啊!
蘇晴的眼淚再次噼裡啪啦掉下來。
“蘇玉,姐對不住你!”蘇晴哭著說了N遍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