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闓與沈培已經多年未見,那時候,顧闓的父親和沈培的父親同在當時的丞相曹操身邊共事,為此,兩個孩子有時候也會跑去丞相府玩耍,故而相識。
後來,顧闓的父親因為那段不光彩的歷史攜家眷逃走,二人在未見過。
現在,忽然聽說沈培來訪,顧闓立刻想到了父親的那段醜聞,怎能不擔驚受怕。
“先帶來人去客廳等候,便說本將軍隨後就到,以香茶待之,不可有絲毫冒犯之處。”顧闓急忙吩咐道。
“是。”家人答應道。
顧闓迅速思索了片刻,整理好了衣裳,這才走出來。
來人果然是沈培。
他已經離開洛陽足有兩個月的時間了,一輛車子,兩名隨從,還有那位整日低蹙蛾眉的韓夫人。
安頓好三個人之後,沈培這才不慌不忙的來見顧闓。
雖然司馬炎在交給他書信的時候,顯得十萬火急,但是,一旦離開洛陽,一切便任憑他自己做主了。
這江南錦繡之地,連茶似乎都比北方要香甜。
顧闓家的客廳不是很大,只有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子站在沈培的身後,隨時聽候客人的吩咐。
南方女孩子的面板普遍要比北方的女子細嫩,加上這丫鬟微微低著頭,頭上不知道噴灑了什麼樣的花露,一股淡淡的清香在沈培的身邊縈繞,惹得他不停地斜著眼睛溜過去。想想一路跟隨自己而來的韓夫人,雖然也算得上天生麗質,但如果和這丫鬟比起來,自然遜色不少。
正在苦思著找藉口搭話,腳步聲響起,顧闓做出一副異常興奮的樣子走進來。
“沈兄何時來我建鄴,怎不事先通知小弟,小弟也好使人前去迎接?”顧闓走過來,一把抓住了沈培的手,用力搖晃了幾下。
沈培也急忙站起來。
“聞賢弟在江東頗得幼主賞識,愚兄此來特為相投。”
“沈兄乃是世間奇才,何處容不得身?怎麼會特來相投?”顧闓說道。
二人哈哈一笑。
“我家沈兄來此,怎這便怠慢?”顧闓故意板起面孔對身後的丫鬟說道,“速去後面吩咐人準備酒菜。”
“是。”丫鬟答應著離開。
沈培的一雙眼睛緊盯著丫鬟的背影。
“你我兄弟多年未見,今番來此,可要多住些時日,以敘幼年之誼。”顧闓說道。
見到客廳裡已經沒有其他人,沈培迅速回想了一下司馬炎所交待給自己的話,於是,小聲說道,“賢弟有所不知,愚兄此來確有投奔你家幼主之意。”
顧闓做出吃驚狀。
“沈兄難道在曹魏並未混得一官半職,還要來我江東謀生?”
沈培嘆了口氣。
“不瞞賢弟,愚兄也曾在晉王府中供職,並深得晉王千歲信任。只是近日,晉王欲要廢帝,滿朝公卿皆有不平之色,愚兄也深以為不齒。這才棄他而走,中途聽聞賢弟在江東很得幼主賞識,想起幼時情誼,故而來投。”
“原來如此。”顧闓這才明白了沈培的用意,想了想,說道,“沈兄雖有大才,可是,小弟恐怕也很難助你。”
“因何?”
“小弟現在雖然身為衛尉,但是官職極低,想要見到我家幼主,非要朝廷官員引薦不可。而小弟平日裡做事死板,滿朝大人無論誰想要出入皇宮,非要幼主聖旨不可,故而得罪了諸多官員,恐無人願意為小弟引薦。”顧闓故作為難狀。
沈培早就想到了顧闓會藉口推脫,於是嘿嘿一笑,向前探了探身子。
“這個不難,愚兄身上帶有關乎你江東命運的重大訊息,若是賢弟以此為據,相信任何人都不敢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