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國舅,這裡無人,不可亂闖。”一個尖細的宮女的聲音傳到了翎兒三個人的耳朵裡。
隨後,一條黑影沿著翎兒剛剛走過的路飛快地跑了過來。
此人的身上滿是塵土,鼻子下面還掛著兩條長長的、似乎永遠也擦不淨的渾濁的液體。一邊跑著,還在一邊回頭對著追來的宮女做著鬼臉。
“不可被其發現我等。”眼看著這位小國舅距離三個人藏身的地方越來越近,陳季用手一指說道。
黎隱下意識地伸手在肋下摸索了一下,卻沒有摸到長劍,於是,隨手抓起了身邊的一塊凸起的青磚。
“不可如此,若被太后得知,需要我等抵命。”翎兒阻攔道。
陳季不吭聲。
黎隱自然不會聽從翎兒的。
就在吳智的一條腿踏過拱門的一瞬間,黎隱的一隻手探出,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用力拉到了後面,另一隻手裡的青磚已經狠狠地砸在了吳智的頭頂。
有渾濁的腦髓摻雜著鮮血湧出來。
翎兒捂住雙眼,嚇得蹲在了地上。
追趕的宮女聽到聲音,以為這位小國舅再次摔倒了,驚慌地跑過拱門,被陳季揪住長髮拖倒在地上。
黎隱手裡的青磚再次揮起。
二人頃刻間已經沒有了聲息。
“這廝憨傻,恐對我等不利。”陳季見翎兒嚇得渾身癱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於是解釋道,隨後又對黎奐吩咐:“不可使其在此。”
黎隱點頭,將兩具屍體拖到了一簇草叢的後面。
城裡,御史中丞鄧懿的府門前:
一輛裝飾普通的馬車停在了這裡,劉永依舊穿著一身便裝,從車上跳下來。
“待小人去門前使人叫其出來接駕。”身披軟甲的齊臻快步走到劉永的身後,粗聲大氣地說道。
劉永搖頭。
“我二人還是入府講話。”
“府中打手眾多,這裡卻只有我與陛下,貿然進府,小人深恐陛下有失。”齊臻有些不放心。
劉永沒有回答,卻是神秘的一笑。
守在府門口的家人自然認不得劉永。
自從劉永將端兒嫁給司馬禁儒,而鄧艾又被司馬禁儒斬殺之後,鄧懿就已經預感到了不妙,沒想到了這個以前毫無主見的後主,居然用這樣的方法將司馬禁儒攥在了手心裡。自己的想法和後主一直相左,他不知道自己最終會不會落得一個和黎奐同樣的下場。
基於此,這段時間鄧懿一直不敢出門,並通知家中之人將一切都打點完畢,只等著尋機逃走。
劉永的突然到訪,徹底把他驚得懵了。
當一隻手揪著守門的家人的齊臻大步走進客廳,並將其丟在鄧懿腳邊的時候,鄧懿就像是爛泥般癱在了椅子裡。
家人被摔得差點就要背過氣去,趴在鄧懿的腳步只是不停地喘氣。
“鄧大人,是否以為朕這時候應該在被押往洛陽的路上?”劉永站在鄧懿的面前,聲音不高,卻已經令鄧懿溼透了衣衫。
“陛、陛下?”鄧懿雙手扶著椅子的靠背,搖晃著站了起來,隨後,腳步未動,已經跪了下去。
“朕如今是曹魏的驃騎將軍兼漢中太守。”劉永冷笑道,“對於這樣的職務,鄧大人是否倍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