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已經數次催促過他安歇,只是見他不語,不敢過於急促。
天馬上要亮了。
“齊舫將軍回來了。”
隨著守在門外的值班宦官的聲音落地,龍榻上的劉永顧不得傷痛,掙扎著起身。宮女跑進來,用力攙住他的一條胳膊。
“齊舫將軍不可擅闖。”宦官的聲音再次響起。
鎧甲上濺滿血滴的齊舫肩頭上扛著一條鼓鼓囊囊的粗布袋子,不顧宦官的阻攔,腳步有些踉蹌地走了進來。
“微臣不辱使命,特來向陛下復旨。”齊舫將袋子放在地上,本欲叩拜,卻身軀一晃,癱坐在了地上。
“速扶齊將軍起來,賜座。”劉永對隨後跟進來的宦官吩咐道。
“多謝陛下。”齊舫在宦官的幫助坐到了椅子上。
“齊將軍負傷了?”宦官一眼看到齊舫左肋處的鎧甲有撕裂的痕跡,四周的血漬已經呈現絳紫色,濃烈的血腥味直入鼻孔,不由得吃驚道。
“區區小傷,算不得什麼,待回到軍營要隨軍郎中診治就是了。”齊舫嘴上說著,卻是不停地喘著粗氣。
劉永心中吃痛,在齊舫的肩頭上用力一拍。
齊舫知道這一拍的分量有多重。
“微臣恐屬下誤事,反而驚到司馬禁儒那廝,故而不得不親臨敵陣,還望陛下恕過微臣抗旨不遵之罪。”
劉永點頭。
“開啟。”他吩咐宦官道。
袋子被開啟了。
攙扶著劉永的宮女發出驚訝的叫聲。
袋子裡,是一個女人。
確切地說,是一個只穿著貼身睡裙的年輕女子。
女子的頭髮散開了,遮住了大半個臉,有渾圓的肩頭露在外面,大概是被挾持著闖營的時候碰到了那裡,上面還殘留著一塊雞蛋黃大小的淤青。
她被宦官扶坐起來的時候,頭是低著的,隱約可見胸部的起伏。
“速備衣物,送至後面的臥房,不可怠慢了。”劉永對宮女和宦官說道,“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女若是有失,唯你二人是問。”
“遵旨。”宦官和宮女還沒有從驚訝中掙脫出來,卻又不敢多問,手忙腳亂的將女子抬起來,走向後面去了。
“齊將軍為我蜀漢立下蓋世奇功,回營後可派人致書給那司馬禁儒,便說此事乃是將軍自作主張,朕對此一概不知。朕料這廝顧及小妾性命,絕不敢再輕易進兵。”見宦官和宮女離開,劉永這才對齊舫說道。
“全仗陛下妙計。”齊舫說道,想了想,問道,“可否在信中逼迫司馬禁儒和鄧艾退兵?”
劉永卻搖頭。
“此事不急,朕已要鄧懿草擬降書,一旦送至其主帥鄧艾手中,其便不會輕易受司馬禁儒要挾,待二人因此有隙之時,我可一擊成功。”
“微臣謹遵陛下聖意。”齊舫站起來,拱手回答。
目送齊舫離開,劉永長出一口氣。
司馬禁儒帶小妾于軍中,實在是最大的失策,曹魏軍中有此貪色之人,鄧艾又豈能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