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話他肯定還質問為什麼屍體會爛的這麼快,趙八爺一句話黃老神機妙算就把他堵死了。
難道說我剛才誤會了趙八爺,他其實是暗中幫助我們的人?
可是現在,我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黃老那種地位的人對爺爺背後紋身的態度讓我感覺到這個爺爺從未說過的紋身必然牽扯很大,利益面前,誰能保證趙八爺不是另有所圖?
“把爸葬了吧。”趙八爺在黃老走後,說話都換了一個腔調道。
我老爹點了點頭,幾個人抬著棺材,這裡面不是我爺爺的遺體,這估計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兒,埋葬的地點還真的是黃老指點的地方,埋好了之後,趙八爺在墳前磕了幾個頭之後,沒有回頭對我老爹說了一句:
哥,我永遠記得爹把我送走的時候你追著我到村口的那張臉,一輩子忘不了。
我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我老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三兩,叫二叔。”
“二叔。”我叫了一句。
趙八爺回頭的時候淚流滿面,卻還咧著嘴巴在笑:“大侄子不錯,長的比你爹帥多了。”
就在那一瞬間,我感覺從趙八爺回村兒到現在,他和我老爹之間的隔閡算是徹底的解開了,我老爹是個靦腆內斂的人,他叫不出那一聲弟弟,而讓我叫的那一聲二叔,已經告訴了趙八爺,他認可了他,在他的心裡他不是趙八爺,還是那個跟著他屁股後面的李二蛋。
晚上,我老孃燒了一桌子菜,趙八爺第一次在我家吃飯,這三個人的關係也是非常的剪不斷理還亂,不過隨著趙八爺的一杯酒一句嫂子就算全部解開,鎖頭村兒村民們期待已久的三角戀終於是讓這些犢子們失望了。
一家人只吃飯,說說家常沒有說別的,我老爹沒問那屍體的事兒是誰做的,趙八爺也沒說,只是我奶奶問了一句二蛋啊,你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面是怎麼過來的?
“不容易,吃百家飯長大,後來運氣好,遇到了一個貴人提攜了一把,本來是想回來接爸媽去城裡住,誰知道就趕上了我老爹去世。媽,以後我就是您親兒子。”趙八爺說道。
“秀娥,你找過她沒有?”我奶奶問了一句。
趙八爺的臉明顯的僵硬了一下,過了一會兒說道:“中國那麼大,哪裡好找?”
“二蛋啊,你得理解她,你媽是被逼的,那個時代把她逼的,她自己的孩子,她能不心疼?可是她一個女人帶著你也沒個活路啊!”奶奶說著說著又掉淚了,開始傷春悲秋起來。
“我都懂。”趙八爺道。
“還有二蛋,你的臉?”奶奶問道。
“媽,外面有個手術叫整容手術,兒子現在有錢肯定得要臉不是?就去整了整,是不是帥了很多?比我哥帥的多?”趙八爺道。
“帥!帥有屁用,也沒見你找個媳婦兒。”奶奶嗔怪道。
這是一幅和諧的畫面,說句不好聽的,我還蠻高興的,誰不想有個梟雄一樣的二叔呢?這頓飯就這麼其樂融融的吃完,吃完飯之後我和我老爹去送趙八爺,在回來的路上我老爹忽然問了我一句:“三兩,你感覺你這個二叔怎麼樣?”
“還可以,重情重義,他的那句永遠忘不了你當年送他的時候把我都給感動的稀里嘩啦的,爸,看來你真的是錯怪了他了。”我說道。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這麼做就是為了讓你感動呢?”我老爹問道。
“恩?”我被我老爹說的心裡揪了一下。
“他這麼做,是因為知道你爺爺的屍體被火化了,而我們是唯一可能擁有紋身圖騰的人,三兩,我知道我這麼想可能會有點極端,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老爹道。
聽了我老爹這句話,想起今天經歷的,我忽然有點脊背發涼。
爺爺筆記裡的鬼怪都沒有老爹的這句話讓來的恐懼。
比鬼神更可怕的,果真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