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宇公公,貴妃娘娘一個人在宮中處境艱難,以後還望公公多多照顧。”說完,顧清婉竟輕輕行禮,不給他機會把手鍊還回。
德宇哪裡敢接受這個大禮,慌張起來,內心苦苦掙扎,他家境貧寒,為了家裡生計,出賣了一生,此刻,難道又要為了財寶出賣靈魂了嗎?手裡的珍珠鏈還帶著顧清婉的餘溫,從手心裡傳遞來,溫熱他心的同時,又刺了他一針,看著面前這盈盈女子,知道她軟硬兼施,還用上了心理戰術,幽幽一嘆,只在心裡說道:罷了。
就讓靈魂沉淪在這孤寂的黑暗中吧。
“陳夫人,有什麼吩咐就說吧。”連聲音都因為下了決心而堅硬了幾分。
波光流轉,顧清婉嫣然一笑,異魅流露,清豔無雙:“公公,記得今日之事不可言與第二個人知曉,以後公公自會平步青雲,在宮中多多照拂貴妃,宮中的其他動靜立刻告之我,尤其是......”話音一頓,她接道,“我想公公應該很清楚才是。”
德宇何等聰明之人,一點就透,點頭答應。
“公公,最重要的一點,你千萬記住,此事不可讓太子和皇后知道。”
微微一愣,德宇看著對方,想了片刻,捏著手中鏈子,毅然地點了點頭。
這裡說完,兩人若無其事地向前繼續走,心情頗為複雜,德宇的步伐都有些沉重,顧清婉不言不語,直到來到偏殿外,看到馬車,顧清婉含笑回頭道:“謝謝公公送到此處,顧清婉感激不盡。”
知道她這聲感激不盡所指他物,德宇默然接受,看著顧清婉遠去。
“怎麼這麼晚,郭貴妃又拉著你說話了?”陳淵站在車旁,溫柔的眼神裡帶著酒意,淡淡的情感流動著。
他平日裡習慣冷著一張臉,只有面對顧清婉的時候才會露出溫柔的神色。
顧清婉越走越近,臉上的笑意卻慢慢斂去,取而代之是一種落寞和沉寂,看得陳淵一慌,忙問:“怎麼回事?”
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她反問道:“夫君大人,知道後宮是什麼地方嗎?”
“什麼地方?”這個女人啊,總是有著琢磨不透的行為模式。
低低淺淺的笑化開,顧清婉笑語:“那是女人的地方,是男人不能插手的地方,所有的問題都該女人來解決的地方,你知道嗎?”
陳淵啞然,不知如何介面。似乎隱隱有所不安。
笑容淡淡地消失於唇邊,顧清婉轉眸,望向來時的方向,顯出好無辜的樣子,低問:“明知不該為而為之,稱之為‘勇’,明知不能為而為之,應該稱為什麼,你知道嗎?”
陳淵心微微一悸,伸手輕樓住顧清婉的肩膀,知道她心裡有了結,還沒有勸慰,顧清婉卻抬起頭,水漾的眸子裡深幽無比,輕聲道:“那稱之為‘罪’。”
“今天的我,一定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
誘使他人犯罪者,罪加一等。
陳淵輕撫她的臉龐,關心道:“今日郭貴妃找你談了什麼?”
“阿淵,郭貴妃找我談合作。前段時間,五皇子遇害一事,她懷疑是皇后和太子所為,讓我替她查到兇手。”
“婉婉,你還是不要牽扯進去。這是皇家的事,你替郭貴妃做事,無疑表明你站在郭貴妃的立場上。你也知道師父一直保持中立,不會參與其中,他肯定也不會讓你牽扯其中的。”陳淵皺眉,“我知道你擔心顧家,只要有我在一日定會護顧家周全,你也不用為此勞心費神。”
“阿淵,我這樣做不只是為了保全顧家,更是想要報答王爺的恩情,這一世我欠王爺的太多了,若是不能扳倒皇后和太子,無論是王爺還是我顧家都會重蹈覆轍。”顧清婉神色堅定,陳淵知道她的性子,她認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放棄過,也不再多說什麼。
裕江王府
姬煦放下手中的毛筆,凝望著桌面上的公文,思緒有些空蕩,腦海中不斷回想起昨天與郭貴妃的對話。一股子煩躁從心頭竄起,“啪——”地一聲一掌合上公文,閉上眼睛陷入沉思,卻聽到屋外一陣急促腳步聲逐漸靠近,倏地在門外停下。
“王爺?”老管家帶些喘息的聲音響起,試探性地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