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諾貝爾金質獎章和證書都分別交給陳慕武之後,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五世面帶微笑地和陳慕武講了幾句話。
陳慕武同樣也點頭致意,雖然他完全聽不懂任何一句瑞典話。
但只靠猜也能猜得出個大概來,估計都是一些客套的恭喜慶祝之類的話語。
在給陳慕武頒完獎之後,生理學或醫學獎的評委會主席,和文學獎的評委會主席,分別宣佈了埃因託芬和雷蒙特的獲獎理由,分別是“發現了心電圖的機制”,以及“創作了偉大的民族史詩,《農民》”。
埃因託芬也和陳慕武一樣領到了獎牌和證書,而遠在法國沒來到斯德哥爾摩現場的雷蒙特的獎牌和證書,則是隻象徵性地隔空授予了一下。
整個頒獎典禮當中,就根本沒有給陳慕武和埃因託芬發言的環節和機會。
典禮結束之後,包括獲獎者和在座的賓客在內的現場所有人,全都馬不停蹄地移步到距離斯德哥爾摩市政廳不遠處的格蘭德旅館。
一場北歐風格的諾貝爾晚宴,將在旅館當中的冬季花園裡舉行。
這裡是一處玻璃頂棚的室內溫室花園,花園正中央有一個醒目的圓形噴泉,而四周則是生長著鬱鬱蔥蔥的綠色植被,房頂的支架上,還掛著幾個精緻的鳥籠,籠子裡的金絲雀孜孜不倦地啁啾鳴囀著。
這場晚宴比陳慕武在劍橋大學三一學院時所見識到的更為壯觀,若干張餐桌圍繞著中央的噴泉呈馬蹄形排列,餐桌上擺放著數百支點燃著紅色蠟燭的銀製燭臺。
三百多位穿著精緻的男女賓客交替地坐在一起,光是陳慕武的親友團們都坐滿了好幾張桌子。
陳慕僑和卡皮察他們雖然早早就來到了斯德哥爾摩,但直到現在,陳慕武才終於和他們相見,並能在晚宴開始前,抽空說上幾句話。
卡皮察雖然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好朋友陳慕武講講分別兩個多月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但是他還是把機會讓給了陳慕武的大哥。
畢竟別人兄弟二人已經分別了將近兩年時間,彼此之間的話應該說上很久都說不完。
“大哥!”
“小弟!”
兄弟相見自然是一番激動,兩人哽咽了好久,才最終開口訴說起了衷腸。
“大哥,家裡一切可好?小弟我兩年都沒有回去,母親那邊,多虧了兩位哥哥。”
“小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一個人漂泊在外,當然是以學業要緊,而且你還足夠爭氣,替我們陳家,替中囯贏回了不少的榮譽還有臉面。”
“大哥,我聽說在夏秋之交,滬一帶遭了兵燹,家裡受沒受到什麼波及?”
“這件事還要多虧了你!你之前說要資助學生來歐洲留學的信裡,不是已經提及了做了個夢的事情麼?
“我和你二哥一開始是不信這件事的,還嘲笑你怎麼到國外讀了個博士之後,反而還讀傻了?
“但是母親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我們也只好按照她的意思,請假回到仩虞故鄉掃墓祭祖,並且小住了幾個月。
“要說那些丘八軍閥也實在可惡,不過他們終究沒有膽子,敢打進租界裡面。家中總體而言還算太平,只是市面上有些不平靖,你二哥那處錢莊的入賬相比往常少了二三成。”
“錢財是身外之物,只要你們沒事就好,我這次拿諾貝爾獎,得了將近十萬塊大洋,光這一個獎,就能頂你在南洋大學幾十年的工資了吧?”
陳慕武還是沒忍住,在自己的大哥面前,小小地裝了一把。
兄弟兩人又客套了幾句話,陳慕僑才向陳慕武介紹他身邊的另一個人。
“雨農兄,這位就是不成器的舍弟。三弟,這位是我國駐瑞典兼挪威、丹麥三國的戴雨農公使,是你出門在外的父母官。”
陳慕僑說完之後,這位戴公使也跟著恭維道:“久聞漢臣先生大名,今日終於得見陳門的這顆芝蘭玉樹!漢臣先生在國際上取得如此高的成就,實在是國家之幸,是我省之幸。”
陳慕武並不認識這個人是誰,但是他聽這兩個人說話,越來越不對勁。
戴……雨農?
還特麼是江省人?
而且看年紀、看長相,也不像戴春風老闆啊?
而且張休猷今年夏天才離開法國回國,算算時間,広州的那個軍校應該才剛剛開學,戴春風不好好等著第六期開學,怎麼跑到瑞典來了?
“雨公,慕武有禮了,”陳慕武帶著疑惑地抱了抱拳,“不知道公使先生,貴鄉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