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聲音的不對,花淺終於意識到這男人又在跑馬的神經。
她仰頭向他一笑,然後拍了拍床邊,示意他坐過來。
薛紀年皺著眉頭,只有他知道自己此刻內心的糾結和不安。
一等薛紀年落坐,花淺便立刻靠了上來,不由分說抱著他的肩膀往他肩上一靠,悶悶的問:“相公,你在擔心什麼?”
擔心什麼?還能擔心什麼?如今她是真正的公主,是皇帝親自確認的公主,再沒有人敢有任何質疑。
這和他之前的認知不一樣,從前,他當她是平民是孤女,就算他身有殘疾並非良配,卻也並非配不上。
可如今身份顛倒,不說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便是他身體安好,論資格,也永遠都不可能配的上她!
薛紀年沒做聲,任花淺摟住,心裡卻焦慮的快抓狂。
花淺笑道:“相公是覺得我現在是公主了,就不要我了嗎?”
薛紀年頓了頓,有些難堪的回道:“只怕是,臣要不起了。”
話裡的難過聽的花淺很動容。
她緊了緊手臂,搭在他肩頭暖暖道:“那就換成我要你,好不好?”
薛紀年:“……”
他苦澀的扯了扯唇角:“公主莫要亂言,臣,怕是會當真。”心裡因為她的話稍稍好受,卻又因為眼前的困境更加苦悶。
“當真就當真。”
“你可知,公主選附馬是何等……”
“誰說我要選附馬?”
薛紀年一僵,有些艱難的開口:“公主是想讓我,當面首?”
他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薛紀年自己也分不清是生氣抑或憤怒。
“面首是什麼?”
薛紀年:“……”
他忽然拉下她的手,整個人猛的站起,他不想再跟她討論面首這個問題,身份地位他不在乎,頂著一個太監的身份,他又能有什麼好聽的名聲?
當個面首又如何?
可是她是公主,註定會有一個附馬。那個人可以是沈夜,也可以是天下任何俊傑,但絕不可能是他薛紀年!
花淺一把拉住他,力氣還很大,拉得他不由自主又坐回原位,她有些不滿的說道:“說的好好的,幹什麼又生氣?你不跟我解釋面首是什麼,回頭我自己去打聽。”
薛紀年:“……”他的臉色極差,開口時聲音極是隱忍:“本督雖然不才,卻也是東廠之首,陛下不會由著你胡鬧。”
花淺不解:“我胡不胡鬧關他什麼事?”
隨後理直氣壯的哼哼:“他將我扔在宮外十八年都不聞不問,現在我給自己找個相公還輪得到他來指點?嘁,笑話!”
“附馬由不得我作主,但是我自己的相公,也由不得他人作主!”
不等薛紀年回應,花淺忽然想到什麼:“還是,你捨不得你的權勢?”
薛紀年腦子裡還在迴盪花淺那句自己相公由不得他人作主,被她推了一下,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你、你什麼意思?”他難得說話有點結巴。
花淺睨了他一眼:“什麼什麼意思?怎麼?你又要反悔?我可警告你啊,我都已經跟我師兄提過咱倆的事兒了,還讓師兄想辦法傳書回師門,這會兒,怕是整個師門都知道我要成親了。你現在再反悔,別怪我沒提醒你,雖然你是東廠提督,位高權重,但我師姐發起火來超兇的。小心她讓你不孕不育……喔不,你也孕不了,反正你小心,怎麼死都不知道。哼!”
其實花淺什麼都沒跟沈夜提,苦逼的沈夜雖然拿到了碧領天解藥的服用指南,卻一直沒什麼機會見花淺,整個飛闕宮的安防比他上次,不知道精進了多少倍。
她就嚇唬嚇唬他,免得讓他覺得她孃家無人,當她好欺負。哼!
薛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