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頰不住抽動,顯然是怒到了極處!
小啞巴啊的一聲驚呼,就要攔在蕭言面前,岳飛他們不管不顧的也要過來,無數把兵刃頓時都快逼到了他們臉上!
蕭言淡淡一笑。
老郭,到了這步,再裝就沒意思啦…………
不得不說,見過血,殺過人,這膽色就一下出來了。昨夜自己一刀將那女真使者割喉,當他轟然倒下,自己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老子真的做到了!
這亂世,老子有資格活下來!
“原來女真使者暴卒於涿州,都管大人又要怒斬宋使。南北兩面,都要得罪個精光?真是沒看出來都管大人有如此膽色!學生只能說佩服兩個字…………事情我是做下來了,都管大人要當如何,學生就兩個字,領教!都管大人胸中猶疑,學生已經一力為都管大人解除,學生一身,死不足惜,但願都管大人善自珍攝,好好決定前路何去何從吧!”
蕭言的臉上有一道傷痕,正是昨夜那女真使者一箭留下來的紀念。添了這道傷疤,他本身那種小白臉的氣質當中,竟然平白添了一絲精悍的味道,誰也不能再視他為只能空口大言的文弱書生!
冰冷的刀鋒架在蕭言的脖子上,他的腿卻再也沒有發抖,只是侃侃而談,還用略帶嘲弄的目光看著郭藥師。
所有常勝軍上下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蕭言臉上。郭蓉更是一雙大眼惡狠狠的瞪著他,要是眼神能殺人,不知道蕭言該死多少次了!
幾個女真人仍然在那裡高呼怒罵,不住的將自己胸口拍得蓬蓬作響。雖然都是女真話,可誰都能猜出他們的意思,讓郭藥師這一刀砍下去!
郭藥師容色如鐵,只是冷冷的看著蕭言,似乎要將他這個看透一般。他突然向後招招手,跟隨他許久的手下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擋著那兩個女真隨從的人讓開了一條道路,那兩個女真隨從長嚎一聲,雙目通紅的就朝蕭言衝過來!郭蓉在旁邊看著郭藥師舉動,饒是她恨絕了蕭言,也忍不住低呼一聲:“爹爹!”
蕭言雖然可惡,但是他的手段卻是最有效的,一舉翻盤了局面,斷了郭藥師歸於女真的後路,女真人正是屢屢獲勝,趾高氣昂的時候,使者暴卒於涿州,不論怎樣都是對女真極大的侮辱!
岳飛他們身子一下繃緊,伸手就要抓身邊環逼他們的兵刃。蕭言卻猛的大喝一聲:“老子就是死了,你們也別動!”
身旁的小啞巴,拼命的要擠到蕭言前面,卻被他死死攬住。不讓她動。
就在這個時候,郭藥師突然轉頭,手中長刀電閃一般的劈了出去。一刀下來,就看見一個女真隨從的右臂,從身上飛了開來。那女真隨從一怔,鮮血頓時暴湧而出,濺了他身邊常勝軍士卒一頭一臉!
這女真人饒是鐵打的,這個時候反應過來,也只有抱著斷臂處滾落在地上,喝喝慘叫。所有人都被這突然一幕驚呆了。另一個女真隨從,也被這完全沒有料想到的一幕完全驚呆!
郭藥師仍然握著長刀,冷冷大喝:“還愣著幹什麼?女真蠻子在我涿州擅傷宋使,罪不容誅,殺乾淨了!”
郭蓉正好從後面搶步過來,她離郭藥師最近。一聽郭藥師號令,咬著嘴唇就已經拔出長刀,一刀在另外一個隨從的腰肋之間,直直的刺了進去。刀一穿進去,血光未迸,她就拔了出來,朝後閃了一步,省得血濺到她身上。那隨從按著傷口,喉頭格格有聲,哼也不哼一聲的慢慢栽倒在地。周圍的常勝軍士卒這才反應過來,刀槍齊下,撲撲的入肉悶響頓時連成一片。
郭蓉手一動,就已經乾淨利落的還刀入鞘。上前一步,踢了踢那兩團血肉模糊的玩意兒,不以為意的朝著郭藥師道:“爹爹,死了!”
郭藥師不會對自己動手知道。可是這常勝軍統帥翻臉如此之快,還是讓蕭言一等人都呆了一下。亂世兒女,果然心腸硬過常人!就是郭蓉那悍妞,輕描淡寫的就殺了一人,現在一條穿著小鹿皮靴子的長腿還滿不在乎的踩在女真人血肉模糊的屍身上,也讓蕭言在心底抹了一把冷汗。
昨天自己割了女真使者的咽喉,現在看來,真的不算什麼哦…………在這世道,自己還有得學呢。
女真使者一行,至此死得乾乾淨淨。庭院當中,血腥氣濃重已極。郭藥師已經轉過臉來,已經是一臉豪爽的笑容:“蕭朝定,昨夜受驚了!老哥哥現在算是為蕭朝定出了氣,還有什麼不滿,儘管跟老哥哥說!這裡血腥味道重,咱們換個地方說話!”(朝定是契丹話中好朋友之意——奧斯卡按)
蕭言雖然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多了一個朝定的頭銜,不過頓時也就擠出一臉笑容,兩手都伸出去和郭藥師互握,兩人都呵呵大笑,歡若生平。郭藥師一聲招呼,數十甲士就簇擁著他們肩並肩的出去。牛皋傻傻的看著眼前一切,只是摸著自己腦袋嘟囔:“直娘賊,這算什麼?俺們廝殺漢子,當真算個球…………”
岳飛幾人身邊,刀槍兵刃全都撤去。恭謹的請他們跟上,岳飛和郭蓉正好走在一塊兒。岳飛叉手行禮,郭蓉卻只是按著腰間佩劍,只是死死的盯著走在前頭的蕭言背影,眼神當中恨意和挫敗感混雜在一塊兒,只是讓她的俏臉慘白。在他旁邊,岳飛就只聽見這個俏麗中性美女咬牙切齒的低聲自語:“你等著瞧…………你等著瞧!”
一行人到了門外,蕭言回頭向岳飛等人示意,讓他們耐心回院等候,又朝小啞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在常勝軍士卒的服侍下,上了一匹健馬,和郭藥師並轡而去。數十甲士,簇擁著他們漸漸去遠了。
經過村口,蕭言奇怪的看了一眼還跪在那裡的郭大郎,卻一句話也沒有多說。這是常勝軍內部自己的事情,由不得他說話。郭藥師卻看都不看自己兒子一眼,只是和蕭言談笑著昂然而過。
郭蓉也咬著嘴唇從郭大郎身邊經過,她卻不住回頭的看看那已經成了女真使者葬身之地的北面宅院,又轉頭看看蕭言背影,臉上神色複雜。
只有郭大郎,不言不動,靜靜的跪在那裡,似乎這裡發生的事情,都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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