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蘿理解沐風此刻的心情,沒有多說什麼,拿出一個包裹輕輕放在地上,道:“這裡有一些衣物和金銀,你拿去吧,會用得著。”說完飛身而起,消失在了空中。
沐風沒有真氣,更沒有神識,自然不知道包裹裡面有些什麼,不過沐風心中氣苦,居然頭也沒回,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根本沒有看那包裹一眼。
沐風走後,蒔蘿在空中現出身形,她選的這個地方,離一個大鎮子不遠,看著沐風此刻正是朝著鎮子的方向走去,蒔蘿心中稍安。她一直欣賞沐風的才華,但能幫的也只有這些了,想必二人今生都不會再見面了,就算幾次長時間的閉關,說不定沐風都已經化作了一抔黃土。
……
“大叔,這些果子給你,上午我隨娘上山親自採的,可好吃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提著一個小竹籃,將籃子裡的十多個山果放到了一人面前。
此人亂糟糟的灰白頭髮,滿臉的鬍子,只能看到一雙漠然的眼睛,儼然是一個老叫花子。可這老叫花子很奇怪,自從三年前出現在這三合鎮,就從來沒見他去誰家討飯,要是有人給了他一些散碎銀兩,也全部都被他買酒喝了。
本來鎮上沒有人搭理他,甚至還有一些乞丐欺負他,對他拳打腳踢,也從沒見他還手。直到兩年前,鎮上來了一夥兒山賊,鎮上的護衛隊根本不是對手,被殺了好幾個,要不是他挺身而出,鎮子免不了被血洗一空。
當時,山賊的馬刀砍在這個人的身上,竟不能傷其分毫,而他每一拳每一腳都將山賊打的人仰馬翻,眾人這才知道,此人原來是一個武功高手。
經過山賊一事,大家都將此人當成了大英雄,知道他不喜吃食,便不時有人給他一些散碎銀錢。鎮子的護衛隊或者某大戶人家想請他回去,都被他拒絕了,依舊居住在自己搭建的一個木屋之中。
這人自然就是沐風了,三年以來,沐風便一直生活在這個三合鎮。雖然真界被毀,無法修煉,體內也沒有真氣,但飛昇九天界經過天罰的洗禮,他的肉身十分強橫,堪比一般的靈器,所以這些凡人的刀劍根本無法傷害到他。
沐風對修煉早已心灰意冷,更覺得此生不可能再見到花妙弋了,便終日買醉,自暴自棄。
這三合鎮位於神眷山以西極遠的地方,附近只有一些散亂的小門派,甚至還不如以前的出雲劍派。沐風沒有了神識,自然無法檢視雲簡地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只是從茶館裡的說書人口中得到一些訊息。傳說在那遙遠的西方,是魔鬼居住的地方,即便是神仙都不敢輕易涉足,甚至還有一些神魔大戰的傳說。
雖然這只是凡人中的傳說,但沐風猜測,所謂的魔鬼居住的地方,應該就是魔族的中鈞天,但這些已經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了。
這一日,已經日上三竿,昨夜酩酊大醉的沐風,被屋外的喧鬧之聲吵醒。他走出木屋,發現街上好多人都仰頭望著天空。沐風睜開朦朧的雙眼,也向遠處的天邊望去。
在極遠的天際,空中的雲不住翻滾,好似一個個巨大的氣泡一般,出現、漲大、破滅、再出現,還不時透出紅光和陣陣轟鳴之聲,十分壯觀。
鎮上之人何時見過這種異象,有些人驚慌失措,逃回自己家中,有些人甚至跪倒在地,不住的祈禱或膜拜。可沐風卻清楚,那裡肯定是修煉之人在爭鬥,這也是三年來,沐風第一次遇到修煉之人。
爭鬥大約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隨著一團金光墜落遠處的深山而結束。沐風搖搖頭,沒有再理會這些,不管誰勝誰敗,是生是死,都和自己無關,自己已經不是那個世界的人了。
可之後的幾天,三合鎮上卻是出現了很多持有兵刃的武者,再後來的幾天,沐風甚至看到了一些修煉之人從鎮子的上空飛過。沐風猜測,這肯定是和之前的打鬥有關。
鎮子逐漸熱鬧起來,都在談論著空中出現神仙的事情。沐風卻是依舊飲酒度日。
上次幫忙打退了那幫山賊之後,沐風走在鎮上,別人都是熱情的和他打招呼,就是去酒樓喝酒,也會多給他一壺。
天香樓,就是他幾乎每天都會去喝酒的地方,可今日走進天香樓,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兒。陌生人多了不少,而且肯定有修煉之人在,可是沐風沒有了神識,無法分辨出來,更不知道他們的境界了。
一身邋遢的沐風走進天香樓,立即有人投來厭惡的目光,可沒想到酒樓的夥計卻是熱情的招呼道:“大叔您來啦,地兒給您留著呢。”
沐風和往常一樣,拿起酒壺往椅子上一靠,直接將壺嘴放進了嘴裡。雖然那些人不知道為什麼夥計如此熱情的招待沐風,卻也不會理會這些閒事。
在沐風前面一桌,坐著兩個人,背對著自己的這人,是一個光頭大漢,身材魁梧。在光頭大漢的對面,坐著一個女子,此人穿著一件黑色的斗篷,從頭到腳捂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臉白皙的臉,雖然相貌不是十分出眾,但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在其中。這風致無雙的臉,裹在黑色斗篷之內,宛如一朵盛開在黑夜的百合花,吸引著酒樓之中所有人的目光。
再往遠處的幾桌,桌上擺著一些兵刃,有的人在竊竊私語,有的人在不斷髮出輕浮的笑聲,同時目光不時的瞟向黑衣女子。
忽然,在沐風身後,一個絡腮鬍子的男子站了起來,調笑道:“這位小娘子,陪我們兄弟幾個喝一杯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