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獵當天是近日來難得的好天氣,晴日當空,暖陽映照。火紅旗幟排列整齊,隨風搖曳,連成一片,氣勢浩蕩。
除去幾位來自草原的公主外,參加圍獵的大多是男子,侍妾女眷被安排在圍獵場外的矮桌旁,江饒並不在列,正被慕容旻帶著來到馬廄。
他撫了撫汗血寶馬的馬鬃,示意江饒踩上去試試。
江饒扶著男人的手臂,略顯遲疑,她從來到現場開始就在留意慕容絕,本來想去問宮中那些女眷們,又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是乖乖跟了過來。
她湊近,輕聲說道:“我不會騎馬。”
慕容旻不置可否,面色如常,繼而揚了揚下巴,道:“我扶著你,別怕。”
周圍似有似無的視線掃過來,彷彿帶著股看笑話的狎暱,也不知道是嘲笑於兩人的關係還是嘲笑江饒不會騎馬。
聽著這些嘲諷,江饒望了望男人毫無波瀾的俊臉,卻如何也平復不了心情,沒有再猶豫,抬腳踩了上去,因為被攙扶著,幾乎沒怎麼使力就被慕容旻推了上去。
視線突然就變高了,這種感覺很奇妙,同時,心裡也隱隱有些擔心,雖然上回也騎過一次,但畢竟是和慕容旻同乘,掌控馬匹的也是他。現如今,身後空空蕩蕩,身下的馬兒還時不時動一下,這種未知的害怕便越明顯。
“那個,我騎了你的馬,你騎什麼?”
“你說呢?”慕容旻輕哼一聲,斜眼看她的表情十分寵溺。
下一秒,慕容旻一個閃身,坐到了江饒後面,溫熱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後背,雙手伸到前面拉起馬韁,將人圍繞在雙壁之間。
江饒不知道說什麼好,圍獵馬上開始,她雖說是三王妃,但在外人眼中也是個男子,坐到女眷們旁邊也說不過去,可如今這樣卻更是惹眼。
於是,她弱弱地問身後之人:“圍獵馬上就要開始了,你確定要帶著我一起?”
“有何不可?”
看來某人確實是這樣想的。
江饒想了想,似乎也沒規定不可以這樣,但總覺得有些彆扭。
她環視一週,發現沒有誰是共乘一匹馬去狩獵的。
目光所及,皆是已經整裝待發的騎裝男子,高頭大馬,一兩個不拘小節的武將沒掩飾笑聲,開懷暢談,似乎對這次的圍獵十分自信能夠奪魁。
江饒沉凝片刻,內心彷彿做了極大的鬥爭,她的確想體驗狩獵的感覺,也的確不想以男妃的身份去到女眷堆裡受他們詢問議論嘲笑。
但……共乘一匹馬,未免太……
而且還有可能會影響到慕容旻狩獵,她聽說,這種圍獵皇帝會親自來觀戰,皇子的戰績甚至能夠影響到將來的皇位之爭。
“額……你去吧,我騎射不精,恐怕會拖累你。”
她最後還是拒絕了,擔心慕容旻不愉快,還補充了句:“我沒事,畢竟是……你的王妃,她們頂多嘲諷兩句,不敢真把我怎麼樣的。”
慕容旻撩起眼皮定定看了江饒一眼,喉嚨裡壓著一聲輕哼,將笑未笑,一把將人從馬上抱了下來,語氣突然變得柔情萬種:“好,乖乖待在這兒,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跨步翻身上馬,甚至連馬鐙都沒有踩,衣袂翻飛,在江饒身側帶起一陣涼風。
江饒愣神著後退半步,仰頭注視著慕容遠去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