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酒很甜,茶更香,人更美,唯一缺少的就是文藝。但是在文藝範十足的大青山,今晚又怎麼能夠讓客人們掃興呢?
月亮從東山坡升起來的時候,屋頂的簫聲響了起來,曲子大家上午就已經聽過了,正是上午實驗小學表演的曲子《中秋月更圓》,只不過上午是鋼琴和其它樂器演奏的。此時用洞簫吹奏出來,其婉轉悠揚的旋律與晚上清冷的明月更應景一些。一群幹部中,真正懂音律的只有李春成,他問李媛媛:“么妹,這吹奏曲子的人是陳燕,但是這首曲子是誰作的呢?”
李媛媛捂嘴一笑,說道:“三哥,你絕對想不到吧!是小霸王。”
李春成聽了,怔怔地坐在位置上,手中捧著茶杯,輕聲說道:“天才就是這麼牛逼嗎?啥都會,還要不要我們這些人活了!三妹呀,我怎麼感覺你配不上人家呢。”
李媛媛生氣地扭過頭去,不再理睬三哥李春成,眼睛無神地望著與一眾官員富商們一起,靜靜地坐在月光下欣賞音樂的周航,陷入了沉思。
洞簫的聲音在如水的月光中慢慢消失了,就如退卻的潮水慢慢歸於平靜。姜睿帶頭鼓掌讚賞,跟著就是一陣如潮水般湧來的掌聲,送給了在屋頂吹簫的陳燕。許多人都喊道:再來一曲!再來一曲!
身著白色紗裙的陳燕在樓上向著下面的人群,彎腰施禮後,說道:“再來一曲不是不可以,可是我得在你們中間找一個人來,與我來個琴簫合奏。不知有誰願意與我一起合奏一曲,有人嗎?請主動一些。”
李遇龍和馬明凱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人架著周航一支胳膊,喊道:“你們的周大老闆願意來。”
二人將周航推起來之後,迅速地坐了回去,一幫富豪和陪同的幹部們,看熱鬧不嫌事大,都樂得哈哈大笑起來。周航轉過身來,看著兩個使壞的損友,說道:“既然你們把我推了出來,那麼總得給我們出一道題目吧。要我們演奏什麼樂曲,總得有個交待噻。”
馬明凱說道:“你知道我們是不學無術之流,除了有錢一無是處。既然你上去了,要演奏什麼曲子隨便你,哪怕你是用彈弓彈棉花,我們也聽。”
所有人聽到馬公子這種無賴般的話,也都被逗樂了,都不禁暗暗佩服他的機智,面對一個名揚京城的詩書畫雕刻三絕稱號的文藝大師,你與人家論文就是自找麻煩,乾脆承認自己就是個二球,聰明如周航也拿他沒有絲毫辦法。
李遇龍當即給馬明凱伸出了大拇指,為他的機智點贊。
這時,侯副部長說道:“聽聞你是詩書畫雙絕,今晚秋高氣爽,高朋滿座,你就先合奏一曲你以前的曲子吧,然後當場吟詩填詞,就如當年王羲之那樣,以證今晚的風雅趣事。大家說,這個主意怎麼樣?”
所有人都大聲鼓掌叫好,姜睿和胡國強給周航抬來琴桌,廖彩霞給他抱來古琴。
周航將古琴放在琴桌上,拉過一張凳子坐了下來,輕挑慢捻,調整好了琴絃音階,對屋頂上的陳燕微微點了點頭。
簫聲如裂帛,打破了夜空的寂靜,琴絃如龍吟,宮聲和韻,所有人都感覺得那道聲音進入了心坎,帶起了心跳般的共鳴。場中不缺音樂方面的行家裡手,都感受到了不一般的節奏,不一般的音樂境界。琳達公主、謝夢瑤、陳佳妮、謝玉珠、以及武陵書院上過學的人,都是音樂方面的行家。都知道這二人合奏的《破陣子 龍的傳人》,白天上午陳燕和藥材公司的員工一起演奏過,此時是高下立判。
李媛媛也是深通音律的人,此時再次聽到周航與陳燕的琴簫合奏,更是心裡暗恨:為什麼不是自己?自己與他分開六七年,為什麼差距拉了這麼大?
琴音漸漸消失,簫聲立即停止,那乾淨幽深的夜空,那輪明亮的圓月如一面光潔的鏡子,映照在這群山大地上,清冷的光輝灑在這五十桌的賞月人身上,讓女人們變得嬌豔,男人們變得深沉。
“啪啪啪!”琳達公主率先拍起掌聲來,所有人立即驚醒過來,都跟著用力鼓起掌來,掌聲雷動如狂風,傳遍了大青山的每一個角落。
李媛媛拿出文房四寶,讓廖彩霞把古琴抱了下去,然後在琴桌上鋪開宣紙,拿出硯臺,倒上一點清水,開始為周航研磨。
周航看著廣場上高朋滿座,嬌妻在旁相伴,爸爸、媽媽、爺爺、婆婆、外公、外婆都身體健康,此時大家笑盈盈地正望著他。
今天師父特地前來提醒他,天劫將至,他必須得重視起來了,否則一旦失敗,豈不虧大了,這一方安寧誰來替他守住呢?
他抬眼遠望,黝黑的大青山如未知的迷宮,天上懸掛的皎月倒映在寬闊的水面上。周航揹著雙手,走了兩步。然後一曲中秋詞作脫口而出:
卜運算元 吟中秋
皎月空中掛,清輝灑萬家。應是離鄉背井人,獨自闖天涯。
他鄉水中月,猶如鏡中花。收拾零落漂泊心,回鄉種桑麻。
周航的話音剛落,大家的掌聲就立即響了起來。馬明凱說道:“你滿世界的發財,為何有了回家種桑麻的打算呢。”
周航說道:“我的時間應該不多了,白天你們也應該看到了,我的天劫很可能要提前到來了,能不能渡過去,誰也沒有把握啊!我的家鄉四川,還需要好好地建設呀,我不可能一直在外忙碌而忘卻了這個地方吧。”
孟副省長聽到了周航的解釋後,再次帶頭鼓起掌來,陪同下來的大小幹部們都拼命地拍著手掌,不管他們以前的工作態度如何,但此時,他們都被周航心繫家鄉的赤誠之心所感動不已。
李媛媛在周航脫口吟誦這闕詞的時候,就已經把它寫在了宣紙上,此刻她上前把毛筆遞給周航,讓他在宣紙上寫下幾個字,為這闕新詞留下一個永久的紀念。
周航從李媛媛手中接過毛筆,在硯臺上蘸了蘸墨水,然後提筆在卷首寫到:“癸酉年中秋,邀請四方朋友匯聚於大青山。中秋夜賞月宴,高朋滿座,飲酒品月餅,伴有琴簫合奏,望著空中皎潔明月有感,隨口吟誦作詞一闋以助興。愛妻李氏提筆記之。”
在後面又寫了一行字:武陵山人周庭中秋吟懷,一九九三年九月三十日。
寫完日期後,他又畫了幾個防火防水的靈符在上面,剎那間這張書畫就變成了火燒不壞,水溼不透並充滿了靈氣的絕品書法。最後將毛筆放在硯臺上,掏出大小印章來,一個個都蓋了上去。
周航收起印章後,對李媛媛說道:“這是我們從認識以來,第一次在同一張紙上留下字跡,收起來吧,說不定將來老了可以時常拿出來看看。”
李春成立即上前說道:“么妹,周航,你們兩個人的字都不錯,能不能把這幅字送給我,將來老了也有吹牛的本錢噻。”
李遇龍說道:“沒想到本家小妹的字也寫得這麼好!我從小生活在南洋,缺少華夏文化的薰陶,現在這幅字有妹妹和妹夫的字跡,正是讓我好好學習的作品啦!讓給我吧。怎麼樣?”
馬明凱說道:“哇靠,道格周的書法就像他的玉石雕刻一般珍貴,你們怎麼能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來呢?我建議,今晚這麼多客人,大家還是採取公平競爭的方式來作定奪吧。”
李媛媛說道:“你們誰也別想打它的主意,這是我男人第一次為我題字的書畫,我決定自己永久收藏它。”
馬明凱驚呼道:“不會吧,他連情書也沒給你寫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