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桓束仙仙,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得當做沒看到沈安眼中的敷衍,落後他兩步,目送他進了養心殿才接著跟上。
事實上,沈安是特地出來在皇宮裡兜了半圈後,掐著時間走到養心殿來的,就為了見一見這傢伙。
將來大梁與大遼若是對上,他要親自率軍碾碎大遼都城,打破大遼皇宮,親手將耶律桓朿給俘虜。
謝綰目光低垂,看到了沈安,嘴角微微揚起。
她隱約聞到了一股醋意,便立刻對沈安擺擺手,示意他坐在自己邊上。
沈安猶豫片刻,也沒拒絕,徑直拾階而上,在謝綰身邊跪坐下來。
後邊的耶律桓束瞧見這一幕,滿心不是滋味,卻也沒法,還得硬著頭皮說道:“外臣耶律桓束,見過大梁皇帝陛下,見過大梁靠山王、攝政王。恭祝陛下、王爺聖安。”
謝綰一揮手,淡淡的說道:“喊你來的目的,你知道吧?”
見謝綰開門見山,耶律桓束便也說:“聽攝政王言,陛下意欲放外臣回大遼。”
“沒錯。”謝綰頷首,嘴角又浮現出些許微笑:“另外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你爸爸要跪了。”
耶律桓束:???
謝綰又重複說:“你要沒爸爸了。”
耶律桓束:???
“換句話說,你父皇要駕崩了,怎麼樣,高興嗎?”
“這不可能!”耶律桓束差點跳了起來,激動的說道:“父皇龍體尚安,怎麼可能……”
“怎麼,你不高興?”謝綰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平天冠上的珠弦一晃一晃的。
天家無情無血親,皇帝不死,太子就只能是太子,所以要說耶律桓束沒暗暗的想過自己父皇駕崩,謝綰才不信。甚至說不得耶律桓束還暗中動過手腳,希望自己的父皇能死的更快一些。
所以皇帝大多短命短壽,原因就在這了,太多人盯著那個位置,想要讓他死。這個人甚至可能包括當朝皇后。
因為皇后還有被廢的可能,可一旦太子繼位,自己成了太后,那麼只要不幹謀反叛逆的事兒,那就絕對穩了。
畢竟當今三國,雖各有側重,但有個大基調主旋律是不會變的……以孝治天下。截止目前,只有被太后、太皇太后乃至於高太皇太后廢掉的皇帝,還沒有被皇帝廢掉的太后。
臣子作亂,行撥亂反正之事不算,那會連皇帝、太后一同廢黜,太皇太后倒是有穩坐釣魚臺的可能,如果新任皇帝也是太皇太后孫子的話。
可想要父皇早死是一回事兒,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耶律桓束哪裡敢承認,當即便說:“外臣身無長處,一無是處,全賴父皇庇佑,得知父皇龍體欠安,只有緊張擔憂的份,哪可能會高興?陛下說笑了。”
就盼著這一天?
耶律桓束只覺得一陣眩暈,當即深吸口氣,決定不接謝綰的話,直接強硬的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好一個欲加之罪。”謝綰搖搖頭,爾後說道:“那我問你,你想不想當皇帝?”
耶律黃書:……
尼瑪,心裡好糾結。
他算是看出來了,謝綰有意扶持他當大遼的皇帝。
可這同時也可能是個陷阱,如果是的話,他點頭答應,那可就陷入萬劫不復的絕境了,不僅僅得以死謝罪,還會背上不忠不孝毫無道義的名頭,被永世釘在恥辱柱上。
但如果這並非陷阱而是機緣,他一個搖頭否認,說不定便會平白將機緣錯過,往後餘生只能留在大梁帝都裡頭,作為一名質子、俘虜。
一時之間,他有些舉棋不定。
“嘖,耶律桓束,沒想到,你還真讓我失望。”謝綰見狀,忍不住搖了搖頭:“皇位就在眼前,你卻仍舊畏首畏尾,躊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