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書面上惱意頓現,但是卻強自按下了。果然錢煙翠見聽荷說得不成體統,冷了臉喝道:“住口!相爺尊貴之人豈是你妄自非議的?”
她訓斥之時,面上的溫婉頓時都不見蹤影,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出世族大家閨秀特有的威儀。聽荷嚇得瑟瑟發抖,連忙跪下口稱不敢。
清書見聽荷心直口快,也不加多計較,只笑道:“將、軍夫人別計較了,只是玩笑話。”
錢煙翠抬頭看了他一眼,溫和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這位小哥明白事理,萬望不要見怪才是。”
她又說了一些歉意的話,這才領了聽荷慢慢走了。
清書對她印象是極好的,他也聽說這位將、軍夫人是京中世族大家小姐,不但人長得端莊美麗,更值得稱讚的是她十年跟隨蘇將、軍,不離左右。這分堅貞更是讓人佩服。
哎……世事弄人啊……
清書嘆息地看著她亭亭嫋嫋而去,心中湧起可惜。多好的一對璧人啊,可惜那個主角怎麼偏生是斷袖呢?哎哎……
……
關山萬重,羌笛幽幽。
蒼涼的邊關月下,他對月獨酌。
寂寞的月,寂寞的心,不知千里之外的她是否看著宮中玉欄,憑欄眺望,抑或是靠在那個人的懷中,對月輕輕吟唱著她華地的歌謠,絕美的面上是否是滿足幸福。
一杯杯火辣的苦酒嚥下,卻化無影蹤,酒入愁腸愁更愁,可偏偏這樣的憂愁無處排解,無處宣洩。
求之不得,求之不可得啊……
“更何況……此次蘇將、軍能見到久不曾見過的故人呢。”妖媚的那個男子嘴裡吐出充滿了誘惑的話,陳年太久的傷口猛的被翻了出來,現於他的面前。
那雙邪佞的風鳳眼中與他是一樣深沉的痛苦,在那一剎那,他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亦看破了他的偽裝。
……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他喃喃地念著這千古名詩,幾人回?!幾人回?為什麼不死!為什麼他不會死!從沒有像此刻這般痛恨自己的幸運。
他一口飲盡杯中苦酒,猛的拔出腰中佩劍,身影若一道淡煙,一晃之下已來到了院中。
長劍漫舞,捲起千堆雪色,凜然的殺伐之氣呼之欲出,劍氣鬥天,四周草木無風自動,簌簌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