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由趙清翎扶著一路回了“雲香宮”趙清翎時不時探了她的脈搏,清逸爾雅的面上俱是憂慮。
歐陽箬手中疼痛,卻也強自笑道:“勞煩趙先生擔心了,本宮無事。此次若不是趙先生在,本宮亦是出醜了。”
趙清翎邊急步跟著小內侍走著,邊微怒道:“娘娘也忒託大了,你如今身懷有孕,怎麼能以身犯險?若出了事,叫皇上情何以堪?”
歐陽箬一愣,苦笑道:“是,本宮太沖動了。”
為了什麼呢?是孕中情緒反覆,看不得他們梁國使者目中無人,還是楚霍天那句“如此便笑納了。”?
彷彿都是,彷彿又不是。她心中紛亂,只由得宮人抬著她回宮。
到了宮中,甫一落地,趙清翎長袖一捲,將她打橫抱起。
歐陽箬驚道:“趙先生快些放下!”旁邊的宮人也紛紛變色。趙清翎是外臣如何能碰後宮妃子?碰一下都是殺頭的罪名。
趙清翎不理,只微惱看著她:“你若想保住腹中的胎兒起碼要臥床十日。更不能下地走動。”
歐陽箬驚得面無人色,忙道:“難道真的如此厲害?!”說著悔恨地咬了下唇。宛蕙亦是嚇得不知所措。
趙清翎面色肅然點頭:“微臣自然不會拿此事開玩笑。娘娘這幾日要想些開心的事,若娘娘無心彈那曲子也就算了,如今就糟糕在於娘娘投入了心意,那曲子殺意太濃,傷心傷肝。娘娘雖然最後收斂警覺,但是終究是傷了自身。”
歐陽箬聽後無言。趙清翎抱她入內。見她纖纖十指鮮血淋漓,又親自調了藥膏,為她上藥。
歐陽箬見他眉眼在昏黃的燭火下,鮮明如畫,這等神仙一般的人物如今竟屈尊降貴為她上藥,兩次救了她。歐陽箬心中感激,卻也再說不出一字來。
趙清翎為人瀟灑不羈,為她上完藥後,見二人貼得近也稍微覺得尷尬幾分,忙退後一步道:“娘娘這幾日靜心修養,微臣過幾日再來給娘娘診治。”
歐陽箬笑著道了謝。趙清翎猶豫地看了她一眼,便退了下去。
忽然他人行至殿門,又折了回來,熠熠清亮的眼眸中含了一絲不解:“娘娘是如何得了這部‘離歌散’?據說早已經是殘本了。微臣在手上那本也只是殘本而已。”
歐陽箬見他去而復返只是為問這一句,抿了抿有些散亂的鬢髮,嫣然一笑:“當然!這世上本再無全本的‘離歌散’,方才那殿上彈奏的,是本宮自己照著殘本譜的。”
她頓了頓,又笑道:“趙先生驚才絕豔,若是有心,也可以自己譜屬於自己的‘離歌散’。”
她的笑帶了一絲疲憊,卻依然美得令人驚心。昏黃的燭光搖曳,她的面目朦朧而不似真人。趙清翎終於相信有美如斯焉。
他忽然展顏笑道:“有機會定要與娘娘琴蕭合作一曲,趙某今生便無憾了。”他說完哈哈一笑,轉身出了“雲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