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還沒有留意到這些細節,此刻不禁陷入了一股濃濃的恐慌之中。
環顧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傢俱,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被褥……
這種單調冷漠的顏色令他想起了醫院,沒有一個正常人會喜歡醫院,寵天戈也不例外。
他站在原地,用力地閉了閉眼睛,搖晃了兩下腦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尹子微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寵天戈也很清楚,他想要瓦解自己的意志,摧毀自己的信念,變得狼狽不堪,甚至痛苦求饒。
這些手段,其實並不罕見。
不管怎麼樣,因為小睡了一覺,寵天戈的精神還不錯。
他從衛生間裡走出來,重新坐在床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儘量讓自己處於一種冥想的狀態之中。
但是,就在寵天戈好不容易才將腦子裡的雜念驅趕出去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忽然傳來了一陣刺耳尖銳的音樂,那種類似於死亡重金屬的樂曲猶如鑽頭一樣,硬生生地往他的四肢百骸裡侵入,這對於一個喜靜的人來說,無異於是一種精神酷刑。
他無法再保持著原來的坐姿,只能站起身,去尋找音樂的源頭,試圖關上它。
很快地,寵天戈就絕望了,因為他發現,那些聲音來自於牆壁,牆壁內部嵌入了無數的擴音喇叭,他無法觸碰得到,而聲音卻可以傳送出來,不斷地侵蝕著他殘存的理智。
他用力砸了兩下牆壁,從拳頭上傳來痛意,可音樂聲卻絲毫都沒有變小。
“該死的!”
那種音樂幾乎可以讓人的心跳都變得激烈,寵天戈畢竟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他有些難以忍受這樣高分貝的噪音。
半個小時過去了,音樂毫無停止的跡象。
他抱著頭,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在這種強烈的干擾之下,寵天戈感到一種異常的口渴,迫切地想要喝水。終於,他明白了這裡為什麼沒有水,因為尹子微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自己好過。
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他現在都處於一種崩潰的邊緣。
一小時以後,音樂停止了。
停下來的那一瞬間,寵天戈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慢慢地抬起頭,確定是真的停下來了。
但他的心跳卻更快樂,因為他知道,假如有人想要折磨他,那音樂完全有可能會隨時響起,尤其是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
事實證明,寵天戈想得沒有錯。
那種會把人逼瘋的音樂會在任何時間毫無預兆地響起,就像是喪鐘一樣,傳達著死亡的訊息。有時候他剛剛才睡著,又會被嚇得忽然彈起來,因為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一點點的聲音都會被無限地放大,更不要說是死亡音樂。
他也試著大喊大叫,發洩著,抵抗著,但作用不大,反而更加消耗自己的體力。
八個小時過去了,寵天戈不太餓,但是非常渴。
他已經無法靠著唾液來止渴,甚至有些喪心病狂地把衛生間的每一個角落都翻找過了,沒有發現任何水,不管是乾淨的還是髒的,這裡乾燥得就像是一片純白色的沙漠。
放眼望去,都是白色。
這些白色將他徹底籠罩,一陣天旋地轉,寵天戈終於暈了過去。
監控室的人看到他暈倒的畫面,連忙拿起對講機,向門口的守衛問道:“他暈了,要不要進去看看,給他一點水?”
門口的人剛好是之前那個帽子男,他對寵天戈本就心懷恨意,再加上尹子微不在,這些人對他馬首是瞻,他立即獰笑道:“不用,反正死不了……”
“可是,尹先生說過……”
“尹先生不在,這裡一切聽我的!”
帽子男惡狠狠地說了一句,眉宇間滿是厲色,見他發火,對方不敢再吭聲,只能默默地放下對講機。
看了一眼時間,帽子男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尹子微臨走的時候叮囑過他,在自己回來之前,可以給寵天戈一些苦頭吃,但一定要確保他還活著,萬一死了,就沒有任何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