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錯了……我被尹子微騙了,是他給我的槍,讓我偷襲你……我錯了……對不起,安德烈……你一定要好起來……”
跪倒在床邊的汪紫婷淚如雨下,不停地道歉。
安德烈·洛維奇一言不發,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動著,似乎在剋制著什麼。
見狀,欒馳暗道不好。
他急忙拉起汪紫婷,讓她先站起來,別跪在地上。
然後,欒馳才看向安德烈,儘量平靜地說道:“你不用擔心,尹子微已經死了,是我親自開槍的,他不會再對你們兩個人構成威脅了。眼下最重要的有兩件事,第一,你要儘快好起來,子彈雖然取出來了,但你失血太多,從傷口的恢復上來看,情況並不樂觀。第二,我之前已經告訴過你了,尹子微抓走了寵天戈,目前他的下落不明。”
聽他說完,安德烈·洛維奇這才終於翕動著嘴唇,聲音乾澀地說道:“讓你失望了,還沒等我打聽到關於寵天戈的事情,我和尹子微就已經動手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沒有撒謊,為了不打草驚蛇,安德烈並不敢一見面就把話題引到寵天戈的身上,他擔心尹子微會發現自己另有所圖。可是,這麼一來,沒等他開口,情況就急轉直下,變得太快。
欒馳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能死裡逃生,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不過,尹子微一死,就沒有人知道寵天戈被他囚禁在哪裡了,可能要費幾天時間去找。”
聽他這麼說,安德烈·洛維奇的臉色微微一變。
“你是想起什麼來了嗎?”
欒馳沒有錯過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馬上追問道。
安德烈·洛維奇搖了搖頭,吃力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寵天戈在哪裡。不過,我忽然想起來,假如真的是尹子微抓走了他,那真的很糟糕,我記得尹子微說過,他是審訊的高手,也懂得很多刑訊技巧,最擅長心理戰。要是他想對寵天戈下手,肯定會想盡各種辦法來瓦解他的意志,甚至摧毀他的信念……”
說完了這麼多話,他不得不停下來,拼命呼吸,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
欒馳剛要再說什麼,剛才幫他們翻譯的那個護士又進來了,請他們馬上離開,說是病人的情況不穩定,必須馬上休息。
汪紫婷噙著眼淚,一把抓著護士的手,向她哀求道:“我保證一句話也不說,一點聲音也不出,你讓我在這裡陪著他,好不好?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護士面露難色,剛要拒絕,病床上的男人已經發話了:“讓她留下來吧,這是她欠我的。”
欒馳也向護士點了點頭:“就這樣吧,讓她留下。”
汪紫婷感激地看向他,不等她說話,又聽見欒馳再次開口:“你留下來好好照顧安德烈,不要隨意離開醫院,這裡有我的人暗中保護你,我擔心尹子微的手下可能會為他報仇……”
一聽這話,汪紫婷好不容易才放下的心頓時又懸了起來。
本來已經閉上眼休息的安德烈·洛維奇倏地睜開眼睛,再次問道:“我問你,是你親手打中尹子微的嗎?”
欒馳愕然:“是啊,怎麼了?”
他對自己的槍法一向還是很有自信的。
哪知道,安德烈·洛維奇竟然繼續問道:“你打中了他的什麼部位?頭部,還是心臟?”
欒馳的心中冒出一股不妙的預感,但他還是誠實地回答道:“打中了心臟。我當時已經檢視過了,確定沒有心跳和脈搏……”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樣,安德烈·洛維奇無奈地閉了閉眼睛,聲音比剛才更加沙啞了:“完蛋了,欒馳,你上當了。尹子微有個秘密,他的心臟天生就長在右邊,和正常人相反。知道這一點的人不多,我也是偶然之下才知道的。我忘了告訴你,我以為你對打頭。”
右、右邊?!
正常人的心臟都是靠左的,長在右邊的人,可以說是怪胎中的怪胎!
欒馳冷汗涔涔,確定尹子微已死,他就拉著汪紫婷上車。至於處理屍體這種事,自然是交給手下去辦。如果他真的與常人不同,那麼絕對是死裡逃生,甚至已經做好了再次報復的準備!
“如果是心臟長在右邊,那我在左邊肯定摸不到心跳。他本身就是醫生,想要在脈搏上動點手腳,也不是不可能。糟了!”
他一拍腦門,心頭的恐懼越發放大。
“你必須馬上去找寵天戈了,他現在是最危險的。”
安德烈·洛維奇咬牙說道,作為最瞭解尹子微的人之一,他可不覺得這個朋友現在會坐以待斃,等著欒馳找上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