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全都沒有想到。假如接下來的手術失敗的話。那麼他在世上的日子已經所剩無多。而且。手術一旦失敗。就意味著他會直接在手術檯上離開人世。就連繼續拖延病情的機會都沒有。
特別是馮萱。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內經歷了極大的情緒波動。此刻。她的臉色看起來十分難看。
榮甜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此時此刻。她的腦子裡對這個男人並沒有什麼深刻的感情。可她的心卻有些不受控制。她總覺得。自己的體內好像分裂出來了另一個自我。這個自我正在對顧墨存投注著令她難以接受的關懷。
強烈的撕扯感。令她幾乎有些撐不下去。
謝天謝地。就在這時。聽到訊息的夜昀終於回到了家中。
他畢竟是一家之主。他的出現。令母女兩個人好像一下子就有了依靠。
夜昀進門以後。馬上擁抱了妻子和女兒。讓她們不要害怕。
他剛洗了手。顧墨存就清醒了過來。
對於自己剛才的昏倒。他一點兒也不感到吃驚。像這樣的情況。其實在南平已經有過好幾次了。不過都是在手術之前。第一次手術之後。他就暫時沒有再昏倒過。本以為在下一次手術之前不會再出問題。沒想到。稍一受刺激。他還是無法做到像正常人一樣。
夜昀把一杯水遞給了顧墨存。讓他吃藥。
康納德醫生站在旁邊。見他醒來。急忙向他詢問了幾句。發現他已經看到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物。隱瞞無用。所以顧墨存也親口承認了自己的病情。
“恕我直言。先生。您的情況並不十分樂觀。任性妄為只會加重病情。”
正所謂是醫者父母心。雖然不清楚這個年輕人同好友一家究竟存在著什麼過節。不過。康納德醫生還是苦口婆心地說道。
“謝謝你們幫我換了紗布。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裡有數。”
顧墨存服了藥。淡淡地向康納德醫生和他的助手道過謝。然後站起身來。他平視著面前的夜昀。含笑問候道:“別來無恙。岳父大人。”
最後四個字。令夜昀終於輕晃了一下。險些摔倒。
他扶著身邊的木桌。這才站穩。
康納德醫生和助手離開。留下空間。讓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
“周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要這麼欺騙我們家寧寧。你可知道。自從知道你的事情。寧寧她吃了多少苦……”
夜昀漲紅著臉色。壓低聲音。連連逼問。
他和馮萱一樣。雖然知道女兒的身上也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缺點。可總歸是自己的女兒。總是偏疼著。如今見到女婿周揚死而復活。就這麼站在自己的面前。夜昀忍不住滿腹疑惑。卻又不知道事情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顧墨存依舊保持著微笑。拿起放在一旁的帽子。重新戴好。遮擋住頭上的傷口。
“說來話長。不過。我先要去和她把話講完。然後再來和您敘舊。”
說完。他邁步就走出房間。
見顧墨存走了出來。和馮萱坐在沙發上的榮甜一下子彈起。一臉緊張地看向他。
“你的房間在哪裡。”
他收斂起笑容。面無表情地問道。
聽了顧墨存的話。榮甜不由得頓了一下。心生防備。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他應該是想要和自己把剛才沒有說完的那番話繼續說完。不適合在人前。
於是。她立即走上前。輕聲說道:“你跟我來。”
一聽說榮甜要帶著顧墨存回房談話。夜昀不禁有些緊張。想要阻止。一旁的馮萱拉住他。朝他使了個眼色。她已經知道顧墨存得了絕症。也清楚他現在沒有什麼體力來傷害女兒。還不如索性把話說明白。讓大家都得到最後的解脫。
兩個人走進了榮甜的房間。她把房門輕輕帶上。
顧墨存站定。環視一圈。這才啞聲問道:“你剛才和我說的話。是真的嗎。”
她點頭。垂眸開口:“根據寵天戈和蔣斌兩個人的說法。其實我變成夜嬰寧很久了。但我不記得。我唯一記得的是。我一個人去了郊外的一棟別墅。看到了一大片鮮紅像血的玫瑰。在回來的路上。我的腦子裡很亂。頭也痛得不行。直接在車上暈倒。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的記憶停留在了很多年前的三月二十四號。”
他打量著她。從她的描述中。可以判定。她去的是他轉讓給她的那棟別墅。也就是當年他和夜嬰寧結婚以後所住的房子。
“那件嫩|模吸毒致死案。在當年曾經很轟動。有人聲稱一個叫做葉嬰寧的小模特死在了派對上。但是。警方將她的墓開啟之後。發現裡面是空的。至今為止。警方也沒有破獲這件案子。據說。它已經成了中海有史以來的十大懸案之一。”
原本。顧墨存以為。這件案子之所以沒有結果。不了了之。是因為寵天戈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而且。找不到屍體。也就沒有辦法提起公訴。成了無頭公案。
沒想到的是。這其中還有更大的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