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天戈微笑著看著她。朝她伸出手來。榮甜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俯身抱住了他。
“不要害怕。瑄瑄其實比我們兩個人都勇敢。他那麼聰明。一定從很早就知道了自己遇到了大困難。可是你看。他從來沒有在我們的面前哭過。也沒有問過。而是一直在等待著。等待著小寶寶的出生。也等待這冥冥之中的那個人。我想。他這麼聽話。一定會等到好結果。”
她頻頻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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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遠走下飛機的時候。中海正在下著濛濛細雨。
大多數乘客都沒有攜帶雨傘。一見到下雨。全都加快腳步。而他依舊不慌不忙地走著。風衣立起來的領子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他沒有帶行李。只隨身一個小箱子。
走出機場。林行遠坐上了一輛計程車。
“先生。去哪裡。”
他略一思考。輕聲說道:“墓園。”
司機一愣。連忙發動起車子。
離開中海幾個月。時間還短。不足以讓這個城市看起來有什麼巨大的變化。如果非要說變化。或許就是林行遠的心境發生了變化。他獨自一人離開了充滿回憶的家鄉。默默前往南平。在那裡試著開始新的生活。然而卻又因為一個不得不回來的原因。再次踏上了這片熟悉的土地。
回到中海的第一件事。他決定去看看夜瀾安。
長久以來。他很難理清自己對她的情感。她是他曾經的妻子。領過結婚證的合法妻子。只不過。在他們還沒有擺酒宴客的時候。她就已經高位截癱。餘生只能永遠地坐在輪椅上。脖子下面完全不能動。
只有林行遠知道。夜瀾安在很久以前就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可惜。她的父母並不這麼認為。只是以為她驕縱任性而已。一味寵溺。令她的病情變本加厲。而他那時候因為想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沒有送她去醫院強制治療。最終導致了慘劇的發生。
所以。他對她還是有愧疚的。
司機把車子停在墓園門口。問要不要等。
林行遠搖搖頭。付了車費。沉默地走下了車子。他在旁邊的花店買了一束白菊。握在手中。然後緩緩地走向了夜瀾安的墓地。
雨停了。但是天色依舊陰沉。天空變得極低極低。觸手可及似的。灰濛濛的一片。
林行遠一手提著箱子。一手抱著白菊。一路沉默地走到了夜瀾安的墓碑前。緩緩站定了。
夜瀾安的後事。基本上都是他來一手操辦的。她的父母沒有多問。在葬禮之後便離開了中海。前往國外養老。對他們來說。唯一的愛女以這樣的方式離世。是一件天大的恥辱。所以他們不願意繼續在這裡生活。
墓碑上的照片。也是林行遠挑選的。
“愛妻夜瀾安之墓”。。幾個字有些刺眼。她從來就不是他最愛的人。
慢慢彎腰。將手中的白菊輕放下。林行遠用手輕拂著夜瀾安的照片。她笑得很燦爛。時間彷彿定格在了二十歲那年。最美好的歲月。
“安安。對不起。好久沒有來看你了。你還好吧。”
他站直了身體。看著照片上的女人。輕輕說道。
再一次回來。林行遠發現自己除了這裡。竟然無處可去。皓運物流已經徹底沒有了他的位置。當年那些老傢伙們再一次地霸佔了董事會。而他也厭倦了公司內部的政治鬥爭以及人事傾軋。索性在交出了一部分手上的股份之後默默離開。
那裡原本就不是他的。不過是物歸原主。
這些年來。他自己的投資也都有不錯的收益。幾家酒吧。幾家火鍋店的盈利都相當可觀。除了其他合夥人的分紅。最終進入林行遠荷包裡的數額也很令人滿意。
“這段時間。我都在中海。等做完了這件事。我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
他看著夜瀾安的照片。喃喃自語。
一陣風起。不遠處傳來一陣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聲音。異常清脆。
林行遠蹙眉。扭頭看過去。看見了一張不算陌生的女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