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走到兩頭雷鴞身旁,從懷中摸出短刀,就要割下茸角。莽一和尚道:“兩頭雷鴞各取四小段即可。”
那雷鴞見主人手持利刃走近,十分緊張,一邊掙扎,一邊張著嘴哀嚎。
莫柒子喝道:“叫什麼!瞧你們做的好事,今日饒了你們性命已是萬幸,再敢出來為非作歹,一刀一個絕不再留!”
說著從四根茸角上各切下一小段來,掏出帕子來包好交給莽一和尚,又給兩頭雷鴞包紮了斷口處。
雙夕夕上前撤了通靈鞭,那頭雷鴞沒了束縛,張了張翅膀抬頭高聲鳴叫,顯得十分興奮。莫柒子翻身跨到一頭背上,衝幾個人一抱拳道:“今日得遇各位,三生有幸,咱們後會有期,莫某告辭了。”一拍那雷鴞的頭,一人雙鵰沖天飛起,不多時便去得遠了。
莽一和尚解下包袱,將那孩子遞到雙夕夕手中:“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二位小友了。”
接著,將雷鴞的茸角如何入藥使用的方法說了,三個人又寒暄幾句,互道珍重,各自下山。
梁府上下折騰了一夜,梁富平和夫人都精疲力盡,只等著天亮就要去報官,聽下人來報,說有人救了梁小姐的孩子回來,趕忙帶人迎了出來。老兩口見孩子沒事,一顆心稍稍安定,問起原因,伍拾玖只道孩子被野獸叼走,恰巧遇上,追了回來。
雙夕夕又解釋說,自己是梁碧瑩的好友,特意尋來些藥物,想為她醫治心疾。
梁富平原本在薊州一帶開了大小十多家藥鋪,自己就是學醫出身,知道這心疾最是難治。自從女兒回到家,各種方子試過不少,卻難見成效,看雙夕夕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卻堅稱能給梁碧瑩治病,心中不免將信將疑。但兩人既然一番好意找上門來,心想不妨一試,有點希望,聊勝於無。
忽忽數日,雙夕夕按照莽一和尚交待的辦法熬藥,給梁碧瑩服下,雷鴞的茸角果然藥效奇特,二人又按照玄經所注療傷之法以內力疏導,梁碧瑩的精神竟然逐漸好轉,過了十幾日,竟能認出父母,又過幾日,連雙夕夕都記起來了。
梁富平夫婦見女兒一天好過一天,心中更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女兒逐漸恢復正常,孩子倒是不用奶媽餵了。憂的是,女兒就算全好了,街坊四鄰閒言碎語不斷,一個弱女子,在外面總是抬不起頭來。
雙夕夕看在眼裡,心裡愈發不忍,不知該想個什麼法子幫幫梁碧瑩。這世上最是人言可畏,古往今來積毀銷骨,眾口鑠金的人和事數不勝數。人心難測,誰也不是一路良人相伴,自己和伍拾玖走了,梁碧瑩又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她這幾日除了陪著梁碧瑩看孩子解悶,便想找伍拾玖商量個法子,幫梁碧瑩挽回形象。可說來也怪,這幾日伍拾玖每天早出晚歸,連個照面也不打。這天傍晚用過晚飯,雙夕夕正陪著梁碧瑩閒聊,就聽屋外伍拾玖問道:“雙姑娘,梁小姐,你們睡了麼?”
雙夕夕俏臉一板道:“睡了,正睡得香呢。”梁碧瑩笑道:“不但睡得香,還說了夢話。”伍拾玖在門外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道:“二位,我有個想法,說不定可以幫到梁小姐,你們想聽麼?”
雙夕夕一個箭步跳到院中:“什麼想法?你打算怎樣?”
伍拾玖見梁碧瑩款步走出屋外,笑道:“不如我們叫著梁小姐一起去闖蕩江湖……哎喲,疼疼疼……”話沒說完胳膊上捱了雙夕夕重重一拳。
“這法子要是有用還要你說麼?我們都走了留下樑員外和夫人怎麼辦?”雙夕夕氣得臉通紅,舉拳又要打,被梁碧瑩勸住:“夕夕妹子,你別生伍公子的氣,你們已經幫我治好心疾,保住了這個孩子,碧瑩此生此世已難報答,這就夠了。餘生我便陪著爹孃,永遠不出梁府大門也就是了。至於那些閒言碎語,他們愛說,便由他們說去吧。”
雙夕夕眼圈一紅,急道:“那怎麼行,你越是這樣,我越是心中不好過……”
伍拾玖見她又要落淚,忙道:“不開玩笑了,這次說真的,我有一個辦法,就是得大家互相配合。”
雙夕夕道:“什麼辦法?只要能幫到碧瑩姐姐,要我做什麼都行。”
伍拾玖笑道:“就是不知道這薊州的官府說話管不管用?”
梁碧瑩道:“看哪個官府了,如果是契丹人管制的軍州官府,當地的刺史也要禮讓幾分的。”
雙夕夕奇道:“官府?官府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伍拾玖道:“你們如果相信我,咱們就這麼辦……”說著壓低了聲音將自己的計劃詳細說了,雙夕夕和梁碧瑩互相看了一眼,將信將疑道:“這……能行嗎?”
“這事兒你們先別告訴梁員外和夫人,只要按我說的做,保證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