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地處平原,四周實際沒什麼山林,要打獵只能跑到東北方的荒林裡去。那地方有點遠,就算他倆騎馬去,估計也要到傍晚時才能到,所以,胡建一到馬場租了兩匹馬,買了兩張弓,然後給那小夥計了一兩銀子,讓他幫忙去給林桃花送個口信,這才和白鴛雙雙奔赴荒林。
如今還沒開春,荒林裡積雪還很厚,兩人把馬撒開,讓它們自己尋吃的,然後拎著弓進了樹木茂密的荒林。
走了沒多久胡建一就發現了一隻出來覓食的野兔,彎弓搭箭,嗖的一聲,兔子蹬了蹬腿命喪黃泉。
“好箭法。”白鴛毫不吝嗇的讚歎一聲,然後走過去拎起兔子掂了掂,說:“今晚的晚飯有著落了。”
胡建一呵呵笑了笑:“我們往前看看,這地方有些狼獾,若是能抓兩隻倒是可以做個褥子,晚上睡著暖和。”
白鴛微笑,她發現進了林子後,這大鬍子情緒一直很高,笑容多了,就連話也說的多了,她心裡莫名的歡喜。
兩人一路深入,沒發現狼獾,倒是看到了狍子留下的腳印,便順著腳印追了過去。
“嗖!”一隻長箭飛射而出,咚的一聲射入了一旁的樹幹上,原本在找東西吃的狍子站在原處四下張望,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蠢貨。”白鴛淺笑,再次彎弓搭箭,嗖的一下命中目標。
“這傢伙和你一樣,蠢樣有的一拼。”白鴛看著遠處尚在垂死掙扎的狍子,笑的開心。
胡建一看了她一眼,沒反駁,也沒解釋,只是溫和的笑了笑,很有幾分包容的味道。
白鴛有些不自在的轉開視線,說:“天色暗了,找個避風的地方準備過夜。”
胡建一點了點頭,走過去拎起那狍子,白鴛則順手撿了些柴。
“我們往那邊走走,獵戶們時常進來打獵,為了方便會搭些木屋。”胡建一帶著白鴛踩著白雪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
“你倒是對這邊挺熟的。”白鴛好奇的問。
胡建一笑道:“早前當山匪時,經常沒合適的買賣,少不得要自己進山打獵。呵呵,這邊我來過幾趟,心裡大概有點數。”
白鴛又問:“既然不想幹打家劫舍的勾當,怎麼還要做土匪?劫富濟貧這事兒可不好乾。”
胡建一說:“受不了窩囊氣便落草了。那時只想著與其被他們折磨死,還不如聯合起來幹掉他們,純屬腦子一熱做下的事。後來我大哥因病下山,我們乾的不痛快便又跟著下山做了良民。”
“你手臂上的傷是那時留的?”
“嗯。”
兩人難得心平氣和的聊著天,緩緩的向胡建一印象中的小木屋走去。
木屋被維護的很好,密實不透風,裡面尚有清水柴火火摺子,就連擺在地上當床的木板上都鋪著獸皮。
“這裡面東西到齊活,有人住嗎?”白鴛一邊打量小木屋,一邊問。
胡建一拿起火摺子生火,隨口接道:“這是獵戶之間的規矩,無論是誰打獵宿在這裡,走之前都要打掃乾淨,把清水和柴火準備好,為的就是給後來人提供方便。”
白鴛笑笑:“沒想到獵戶之間還有這規矩。”
胡建一說:“都是出來謀生的,保不齊就有需要幫助的時候,時間長了,這規矩就流傳下來。等明天早上咱們走時也得按規矩把清水和柴火弄好。”
白鴛點頭,出於職業習慣,出門把四周的環境打探了一番,這才進屋烤火。
胡建一拎起兔子說:“你在裡面烤烤火,我去外面把兔子皮剝了。”
“我跟你一起吧。那狍子一整個不好帶,你把它卸成幾塊,明天帶回去給夫人嚐嚐。這兔子我來弄。”白鴛接過他手中的野兔一馬當先的走出門。
兩人都是野外生存的好手,剝皮烤肉信手拈來,很快就酒足飯飽準備安歇。
“你睡吧,我在這看著。”胡建一將掛在牆上的狼皮遞給白鴛。
白鴛也沒跟他客氣,擁著厚實的皮子閉目養神。
嗶嗶啵啵的乾柴燃燒著,空曠的荒林裡時不時有狼嚎聲遠遠的傳來,似乎和城裡宛如兩個世界。
胡建一側頭看了看白鴛。火光中,這女人少了清醒時的冷漠,朦朦朧朧的才像個需要男人憐愛的女人。他心中莞爾。雖然白鴛不會女紅,也不會做飯,脾氣還壞的要命,和別人家順服的娘子根本沒辦法比,但是她確是個能陪著男人披荊斬棘的伴侶。
半夜時,胡建一迷迷糊糊將要睡去,遠遠的竟有腳步聲傳來,聽起來人還不少。他瞬間驚醒,轉頭去看白鴛時,她已不知何時站到了門口。
“把火滅了,我們得出去。”白鴛輕聲說道。
胡建一點頭,滅了火,迅速將狍子肉埋進雪窩子裡,然後和白鴛雙雙躲到遠處。不一會兒,一群頭戴皮帽裹得厚實的男人,驅趕著十幾個女人往小木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