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過去的時間越久,能夠找到新線索的機率就越低。如果兇手X是從2005年開始作案的,如今已經過去了11個年頭,顧淞他們能從中找到突破點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麼多的案件,別說是從中找出當年被人忽視的漏洞了,光是把堆積如山的文字資料重新翻上一遍都要花費相當長的時間。
整整一天,顧淞和鍾昕都把時間耗費在了這些令人頭疼的檔案上。案情倒是已經理得十分清晰了,但是不管怎麼看,他們都找不出任何能對當前的案子產生幫助的資訊。
從現有的資料來看,老虎和山貓作為一個成熟老道、經驗豐富的犯罪團伙,在一系列入室搶劫殺人案中始終保持著非常默契的配合。從情報收集,到現場踩點,再到作案銷贓,他們各顯所長,各盡其能,早就形成了一套獨有的作案模式。
結合兩個人的性格以及生活經歷來分析,老虎是條粗獷豪邁的漢子,做事雷厲風行,有過持刀搶劫的犯罪前科,在所有的案件中應該是承擔了大部分的髒活累活。山貓狡猾多變,人脈廣泛,收集情報和銷贓的活兒肯定是由他來完成的。
那麼,如果該團伙中還存在第三名成員,也就是所謂的兇手X,他在團伙中會處於一個什麼樣的地位?他所負責的又是哪個環節的工作呢?
透過2011年春天的一起縱火焚屍案,喬升推斷出了兇手X的存在。現在回過頭來看,顧淞基本上認可喬升當年做出的判斷。
但在過往的調查經歷中,警方並沒有發現這個神秘同夥的任何身份資訊。換句話說,他們至今也無法證明,殺害老虎和山貓,縱火焚屍,捲走贓物的兇手一定是他們的同夥。
警方當年推斷,兇手X應該有過犯罪前科,年齡大概在30歲到50歲之間,跟老虎或山貓有過共同的交集,也許在同一個監區服過刑。此人心機深重,做事狠毒,頭腦冷靜,智商較高。然而警方從多方面打探資訊,並沒有發現符合條件的人存在。
假如兇手X真的存在,警方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去打探這個人的資訊,結果卻還是一無所獲,是不是有這樣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當年的排查方向出了問題呢?
他們一直在老虎和山貓的身邊尋找符合上述條件的人,但如果那個人根本就不符合警方羅列的條件,他們就是派出再多的警力,花費再長的時間也不可能找到一個身份資訊不相符的人。
想到這一點,顧淞的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身份資訊不相符,導致警方的排查方向有誤,這個特徵倒是跟最近發生的幾起案件有著相似之處。
兇手利用尉遲良的身份作案,將警方的調查重點完全從自己的身上引開。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而不被警方發現,利用轉移的方式實現了另一種形式的隱身。難怪喬升一直把這個人比喻成幽靈。
事實上,不是從來都沒有人見過他,而是人們即使見到了他,也無法辨認出他的身份。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顧淞和鍾昕頭暈眼花地回到家裡。剛一進門,被冷落了一天的傑克就興沖沖地朝他們兩個人撲了過來。
“對不起。”顧淞摸摸傑克的腦袋,抱歉地說道,“今天實在是太忙了,沒時間陪你。不過呢,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幫你找到殺害主人的兇手,你應該可以原諒我的吧?”
“汪!汪!”傑克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搖著尾巴衝他叫了兩聲,彷彿聽懂了似的。顧淞又繼續說道:“傑克,你要是會說話該有多好啊,直接告訴我們誰是兇手,省著我們累死累活也找不到半點線索。”
“行了,你就別想那些用不著的了。”鍾昕換好拖鞋走進客廳,四處觀察了一下,又用鼻子仔細聞了聞,確認傑克沒有在他家裡隨地大小便,然後對顧淞說道,“趕緊帶它去樓下解決一下生理需求吧,我看它這一天是憋壞了。”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顧淞從門口的儲物櫃上拿起拴狗繩,系在傑克的脖子上。鍾昕疲憊不堪地衝他擺了擺手說:“我就不去了。只是在小區裡遛個狗,你總不會給我耍出什麼新花樣來吧?”
“當然不會。”顧淞笑著回答道。“我發現你現在真是對我越來越放心了啊。”
“彼此信任才能成為更好的搭檔。你去吧,只要在二十分鐘之內回來就行了。”
晚上十點多,小區裡已經基本上沒什麼人出來活動了。顧淞牽著傑克在小區裡閒逛,一路上吹著瑟瑟的冷風,暈眩的感覺漸漸緩解了一些。
走到一處開闊的草坪旁邊,顧淞解開狗繩,讓傑克到草地上去玩耍,自己則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一邊擺弄著手機,一邊享受著夜晚的祥和與安寧。
剛一開啟微信,他就看到祁若南在朋友圈裡曬她家八神各種賣萌犯傻的照片。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警局裡的那些單身小夥子紛紛搶著給若南點贊、留言,趁機找她搭訕。顧淞看著好笑,心說女孩子在刑警隊裡就是受歡迎。
閒著無聊,顧淞把祁若南發的那些照片全都點開看了一遍,發現哈士奇果然是一種天生蠢萌的動物,無論是正經的表情,還是搞怪的表情,讓人看了就忍不住發笑。
顧淞心血來潮,從手機裡翻出一張傑克賣萌的照片給若南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