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知道他身上還藏著一把槍,對不起……”發現自己差點兒犯下愚蠢的錯誤,害死顧凇,姚江月連聲道歉。顧凇卻若無其事地淡淡一笑說:“看來我今天的運氣還不錯,歷經這麼多劫難還好端端地活著。”
但是,我的好運氣已經快要用完了吧。顧凇在心裡暗自想到。他總覺得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而他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一直幸運下去。
電梯載著兩個人緩緩地升上地面。門開的一霎那,顧凇終於回到了最初發現地下監獄時的隱蔽山洞。二十幾天前發生在這裡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他彷彿能看到當初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一手握著軍刀,一手拿著GPS,奔向未知的危險。
幸好有孫教授幫他隱瞞身份,否則他早就被組織的人殺掉了;幸好有鍾昕暗中保護他,否則他根本就無法逃出地下監獄;幸好有姚醫生挺身而出,否則他不會這麼容易拿到組織的犯罪證據。雖然一路走來,他經歷了前所未有的考驗和折磨,但他仍然覺得自己的這趟“旅行”沒有白來。
唯獨遺憾的是,他沒能找到任何一絲跟秦宇有關的線索。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於那起失蹤案,源自於那組座標,但在座標的所在地,他卻沒能找到秦宇的下落。
清早的第一縷陽光碟機散了山林裡的濃霧,光影斑駁,美輪美奐,但顧凇卻沒有時間欣賞這久違的景色。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逃出山林,早日把證據交到喬升隊長的手上。
可惜姚江月畢竟是女孩子,體力無法跟他這個常年堅持鍛鍊的偵查員相比。跑了二十幾分鍾,姚江月就上氣不接下氣地靠在一棵老樹旁,喘息著說道:“顧警官,我好累……我們能不能……稍微……休息一下……”
“那就休息五分鐘吧。”顧凇環視一下四周,喘了口氣說,“這裡應該比較安全了。”
“我很久都沒……沒跑步了。以後回去,還是要堅持鍛鍊身體才行啊……”姚江月說著撩起自己的長髮,用套在手腕上的皮筋把頭髮紮成一個馬尾。接著,她解開衣領上的一顆紐扣,一邊用手扇風一邊說道:“跑得太熱了,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
“一會兒我們稍微走慢一點吧。”顧凇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坐在姚江月對面的一塊大石頭上。“如果一切順利,天黑之前,我們應該可以……”顧凇忽然皺起眉頭不說話了。
姚江月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敞開的領口,臉頰變得緋紅,連忙用手捂住胸口,緊張地問道:“顧警官,你……”話還沒問完,顧凇一下子衝到她面前,抓起她脖子上佩戴的青白色玉墜,急切地問道:“你從哪兒得到這個東西的?”
“什麼呀?”姚江月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所措地看著顧凇,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我問你從哪兒得到這個玉墜的?”顧凇再次追問道。
捏在他手裡的是一個造型頗為複雜的玉墜,整體上呈一個葫蘆的形狀,邊緣雕琢有祥雲一般精美的花紋,中間則是兩條相互纏繞的小魚。儘管這樣的玉墜並不是世間獨一無二的,但他第一個想到擁有這玉墜的人就是秦宇。
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他曾無數次看到過秦宇佩戴這個東西。據說這是秦宇奶奶留下來的傳家寶,少說也有上百年的歷史,對於秦宇來說彌足珍貴。
“這是一個研發人員給我的。有什麼問題嗎?”姚江月不解地問道。
“那個人是不是叫秦宇?”
“是啊。”
“他是不是還活著?”
“當然,他就被軟禁在這座地下監獄裡啊。難道你認識他嗎?”
“天吶,怎麼會這樣……”顧凇長嘆一聲,鬆開了那個玉墜,臉上竟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原來苦苦尋找了那麼久,秦宇竟然一直被困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本來就是為了秦宇才來到這座監獄的。現如今,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秦宇會受到怎麼樣的處置還不得而知。更何況,現在的地下監獄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犯人的行為已經完全失控。他不可能在這樣的危機關頭對朋友見死不救。
他跟姚江月互通了資訊,得知秦宇被組織限制人身自由,只能在地下五層的研發中心進行活動。簡單瞭解了Y區的基本情況後,顧凇決定隻身一人返回監獄,營救秦宇。
“你不能回去,監獄裡實在是太危險了。”姚江月竭力勸阻道。他們兩個好不容易才從裡面逃出來,她不想眼睜睜地看著顧凇回去送死。
“姚醫生。”顧凇態度堅決地對她說道,“我答應過秦宇的家人,一定要找到他的下落。他家裡還有個患病的女兒在等他。孩子才四歲,不能沒有爸爸。所以我必須得回去救他。”
“可是……我怕你會出事……”
“怎麼會呢,你剛剛都看到我有多厲害了,不是嗎?”顧凇得意地笑了笑,故意露出一副輕鬆的表情。姚江月卻流下兩行眼淚,難過地說道:“鍾昕不在了,現在連你也要離開我。我一個人該怎麼辦啊?”
“你在這裡等我一個小時。如果一個小時後我沒有回來,你就不要管我,自己一個人先走。”
“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