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取小忍還有一個顧慮,就是沈宸真的要走的話,怎麼能有效地阻止他?
比如沈宸從租界碼頭登上英美荷等國的船隻,日本人是否會冒著戰爭的危險進行攔截。
巖井對此也頗感頭痛,因為從目前來看,這是不可能的。
儘管對沈宸是恨之入骨,但這也只限於有過親身感受的在上海的日本人,代表不了日本政府的態度。
在更高層的日本官員看來,沈宸不過是個很小很小的小人物。相對於帝國大業,根本就不值一提。
“所以,我們還是要爭取在上海把沈宸解決掉。”巖井輕撫著額頭,低沉地說道:“如果讓他離開上海,我們就再沒有機會了。”
香取小忍當然希望如此,但她在面對沈宸的時候,有一種壓力,就象沈宸始終在注視著她一樣。
如果不能一擊必殺,這麼時間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如果以你為誘餌,沈宸會上鉤嗎?”巖井突然若有所思地說道,並用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香取小忍。
香取小忍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巖井的意思。她垂下眼瞼,有些不確定。儘管她隱隱地希望沈宸能那樣做,以證明自己在感情上俘虜了沈宸。
巖井等了半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無奈地說道:“還是另找辦法吧,如果他不上鉤,反倒失去了你能接近的有利條件。你如果能把他引到法租界,甚至是我們的佔領區,我們也有機會。”
香取小忍抬起頭,說道:“在外面殺了他,或者抓住他,工部局也無能為力。他們不會為了一箇中國人,與大日本帝國進行強硬對抗,他們也沒有那個資本。”
巖井點了點頭,說道:“即便你不能將他引出公共租界,只要知道他出了公共租界,並準確迅速地通知我們,也是同樣的效果。”
以前是沒有機會,沒有人能接近沈宸,並探知他的行動時間。現在,香取小忍自認為已經與沈宸關係親密,可以完成這個任務。
誰是獵物,誰是獵人?
在沈宸和日本人都在謀劃的時候,就看誰的巧妙,誰的更逼真。
而沈宸已經知道香取小忍的特務身份,這無疑是個相當有利的條件,使他處於有利的境地。
現在,幾乎沒有什麼能阻止沈宸的離開了。沈宸也與楚嬌進行了最後的一次長談,足有三個多小時。
儘管楚嬌繼承了沈宸殘留的部分記憶,卻並不全面,也不是十分準確。
在具體的人生上,沈宸可能無法再指導楚嬌。但在歷史大勢的走向上,他還是能夠給楚嬌以引導,所謂的趨利避害,便是如此。
在現在的抗戰大形勢下,參加國、共哪一方陣營,甚至是土匪,只要是向日本鬼子開槍,那都是大節無虧。
沈宸告訴楚嬌的當然不是這些,他指點的是抗戰勝利之後,如果還活著,就是隱退的時候了。
楚嬌對沈宸是極為信任的,也是萬分不捨的。
因為她能看出來,沈宸的離開很可能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離開。即便以後能再見,恐怕也物是人非,誰也不認得誰了。
“不管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一九四五,不,一九四六年的八月九日,咱們也要約個地方,興許能再見面兒呢!”
楚嬌很傷感地提出了這個要求。為什麼是八月九日,原因簡單得很,沈宸就是那天和她重合一起,開始了她的新人生的。
“好。”沈宸笑著拍拍楚嬌的肩膀,說道:“就在香港吧,太平山頂,最高的山峰哦!”
楚嬌難看地笑了一下,還不忘揶揄道:“要是相貌身體都變了的話,可要變得帥一點。”
沈宸哈哈大笑,說道:“男人嘛,要的是氣質和實力,誰靠臉吃飯哪?”
說著,沈宸遞給楚嬌一個筆記本,說道:“仔細看,認真讀,以後的環境肯定與現在不同,想要再見到我,就多活幾年。”
說起來,沈宸對於野外戰鬥也不是擅長。畢竟他受的是特工訓練,更偏重城市風格的環境。
但這並不妨礙他會寫出野戰的一些戰術技巧,主要還是針對狙擊手的。而狙擊手的首要準則便是隱蔽自己,也就是一位著名狙擊手所說的:藏得好好的。
要想在野外進行良好的隱蔽,迷彩服是可以山寨的,偽裝技巧也是可以根據環境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