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面鏡子,韓生威仍舊坐在鏡子前,鏡中的韓生威好像又年輕了些,像是十六七歲的樣子。
他洗了澡,但衣服卻不需要換,這袍子不染灰塵,也不粘汙漬,很是神奇。
長髮被束起並捲成髮髻,髮髻正好位於頭頂正中的百會穴之上,一位下人正在給他插髮簪。
插好髮簪,下人施禮之後說道:“韓公子,如果您休息時覺得髮簪礙事,那您就拔下它,您起床時小人再來侍候您。如果沒有其他吩咐,小人告退。”。
“哦,你也去休息吧,別這麼客氣,呵呵,我還真有些不太適應呢。”。
下人再次施禮:“是,韓公子。老爺給小人賜名福旺,公子有什麼吩咐直接召喚小人。”……
福旺離開,韓生威還那麼呆呆的坐著,他的精神很疲憊。
從進入老土狼的空間開始,到差點丟了命的原始森林,再到血蟻的追殺,再到沙漠裡的逃命,一直到現在,他還不曾休息過。
事情太急促了,韓生威有些恍惚,甚至一直懷疑自己在做夢,還是個怎麼也掐不醒的夢。
鏡子裡的自己再次年輕,似乎又回到剛剛步入社會的年紀,就連際遇都有點像。
他剛步入社會時,知道自己可能活不到三十歲,他很壓抑,很絕望,但不能給誰說,因為會傳到父親耳朵裡,父親會以為自己在怨他,怨他不給自己看病,所以他不敢傾訴,只能一直忍著,默默等死……
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這個結界之外無法生存,這一點他已經領教過了,若想要活下去,就得靠藥王收留。
這裡的時間流速比地球慢六十倍,假如自己在這裡生活個三十年,地球已經快到公元四千年了,這樣活著有意義嗎?
如果不,那就得離開這裡,可是又怎樣離開呢?離開之後又能幹什麼呢?韓生威似乎又一次陷入了死局,在他默默等死的這三十年裡,類似的情形司空見慣。
…………
別苑正堂。
藥王問坐在下首的另一位年輕男子:“久兒,真龍第三次神魂波動,你有沒有覺察到?”。
“徒兒沒有絲毫覺察,是仙長說的”。
藥王:“哦……說來也怪,二十二年了,我們師徒竭盡全力也沒能夠讓真龍有所好轉,為什麼這個韓生威剛剛出現,真龍就有異動呢?”。
“師父,為什麼不把那個人直接拿來煉丹,還要再等一天呢?”。
藥王:“為師想盡可能的救他一命,所以才央求仙長再試一次,唉……也只能是一次,就看他的造化了。”。
“師父,徒兒有些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但講無妨。”。
“在仙長心裡,什麼事也沒有治好真龍重要,如果需要,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所以……”
“是啊,這個為師自然明白,所以只有一次機會,如果沒有發現更有說服力的證據,那也只好犧牲他了,不然我們就有危險,為師一百六十三歲,對於生死也看得淡了,可你們還年輕啊……唉……”
“師父,那個韓生威也不過剛剛來到這裡,與我們也沒有什麼瓜葛,您怎麼會如此傷感呢?”。
“久兒啊,你可能不知道吧,這裡已經不是我們原來生活過的那方天地了,是另外一個宇宙,可以說我們永遠也回不去了……”。
接著藥王把韓生威以及準仙告訴他的事情大概給久兒講了一遍,最後說道:“在這裡,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就只有我們四個人,而且韓生威還是真正的鄉黨,你說,如果能救,是不是應該想辦法救他一命呢?”。
久兒聽了藥王的講述之後,也是久久不能釋懷,內心深處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但又能怎樣呢?
稍稍愣了會兒神,久兒道:“只要能跟著師父,在哪兒都一樣。”
藥王見久兒這麼快就接受了事實,很是欣慰,輕輕點著頭。
見師父認可了自己的表現,久兒繼續說道:“若是按時間流速的說法,在外界看來,我也是活了一千三百多歲的人了,呵呵……想想還覺得有些可笑。”。
藥王平時很少講話,今天說的話比平時幾年加起來說的都多,對於久兒的玩笑,藥王只是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不知道他在表達什麼。
久兒似乎已經習慣了藥王這個樣子,想了想,說道:“徒兒平時和恆兒輪換守護真龍,師父又一門心思撲在真龍的針灸上,對於醫術方面,徒兒知之甚少。真龍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若是把韓生威煉成丹藥,如何才能給真龍服用呢?”。
王沉默許久,之後道:“若真到了那一步,也就只能用到針灸的灸法,配以其他藥物,把他煉成藥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