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民務稼穡,衣食滋殖。──《史記·呂太后本紀》
呂雉在長安漢宮看著王莽篡位的鬧劇,簡直要把她氣笑了。她孤零零的飄蕩在長安宮也有兩百來年,看著自家的不肖子孫與劉氏宗親作戰失利被誅,看著侄女張皇后鬱鬱而終,看著薄姬的族孫女景帝的薄皇后無故被廢,看著竇姬的外孫女被武帝矇騙從金屋藏嬌再到長門冷居,更別提“宣霍,成許、哀傅”沒一個好下場。
如此可笑,兩百年前自己還要找個傀儡坐王座,兩百年後居然有人恬不知恥的自吹自擂被別人擁立為皇。說好的“非劉氏王,而天下共擊之”呢?不過如此而已。
她看著王莽兵敗自殺,長安化為瓦礫。心中無名業火騰騰燃燒,早知如此,當初必不為劉氏婦,劉季豎子哪堪良配?夜空中九星連珠,一股奇妙的能量將憤恨中的靈魂帶離這個世界。
單縣古稱單父,舜帝的老師單卷居住地,因而得名。
周成王封少子臻於此,為單子國。東周春秋初期,屬宋國,後為魯國單父邑。
戰國初期,復屬宋國。宋滅,改屬齊國,五國攻齊之後屬魏地。
魏景愍王元年,秦拔魏二十城,以為秦東郡。二年趙將龐煖帶了趙、楚、魏、燕、韓五國的軍隊攻秦,等到秦兵反撲五國聯軍後撤,趙國還趁勢奪取齊國饒安。齊王建對於邊角之地的一些損失並不上心,依舊在臨淄宮城內醉生夢死,政務交由大臣後勝處置,後勝是齊王母族之人,齊王建十分信重。
周邊局勢的動盪並沒有影響呂家的生活,這一夜天象奇異有九星連珠,神奇的天象並沒有吸引呂家院落內眾人的關注。
穿著一身玄色綢衣的呂公正在產房外焦急的踱來踱去,雙手緊緊握在背後,他的妻子正要為他生第四個孩子。大兒子與二兒子面容雖顯稚嫩,但已經可以看出承自呂公俊朗的外表。他們穿著青色綢衣站在門外緊張的盯著房門縫隙露出的一抹光亮。
呂公雖然早早遣人將穩婆請來,但是沒料到自己妻子居然難產。家中女奴將一盆盆血水端出來,看的三人心驚肉跳。
“阿父,阿母生我們的時候也是流這麼多血嘛?”大兒子呂澤臉色慘白的問一旁焦躁的呂公。
“未曾如此般兇險!請大司命少司命保佑母子平安,順順利利。”呂公雙手合十朝著天空祈禱。此時東方晨光熹微,翻出一抹魚肚白。
原本靜謐的村莊忽而響起一聲雞鳴,繼而群雞司晨鳴叫不止,同時產房內也傳出一聲嬰啼。
“大司命少司命在上,我呂文必為兩位進奉香火,感謝上神保佑。”呂公微微放鬆身心,像是想起什麼來的又急急忙忙向天上的神祇許諾。
呂雉穿梭在一個神奇的通道中,她並不能分辨周圍景物,只能看到周圍的事物飛速後退,又進入了一個溫暖潮溼又黑漆漆的空間。她張嘴欲喊出是何人來玩弄自己,卻不想隨著一陣擠壓,被擠出了原來的地方。
她只覺臀部被拍了一巴掌,正要怒聲制止這個大膽狂徒卻從耳邊聽到嬰兒的哭聲,稍稍愣怔片刻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再度投胎了。
穩婆是一箇中年女性,穿著棕紅色的麻衣。她手中抱著細軟的絲綢襁褓出來,湊到呂公身邊報喜:“恭喜呂公獲一鳳兒,母女平安。”
呂公大喜,伸手抱過自己的女兒,看著剛出生還紅彤彤的小臉,脫口而出:“雉兒,呂氏雉兒。”大兒子呂澤還有二兒子呂釋之圍過來看著自己的新妹妹,呂釋之年幼調皮忍不住伸手準備戳戳呂雉的臉蛋,被大兄打了一下他的爪子。
呂雉聞聽這一世的父親,給自己起了原有的名字,內心驚訝無比。這是巧合還是又一次成為呂家的女兒呢?
呂公從激動的情緒中微微收斂恢復冷靜,看著一旁正等著賞錢的穩婆,對旁邊呂澤說:“澤兒,給穩婆賞錢。”
呂澤從長袖中掏出一串布幣遞給穩婆,穩婆掂量一下驚喜的朝著呂公道謝:“謝呂公賞!謝呂公賞!”
“下去吧。”呂澤打斷了穩婆的道謝,讓她回去。
穩婆走後,呂澤看看仍然抱著孩子不放的呂公,忍不住提醒:“阿父,快些安排人去照料阿母吧,阿妹也早些放回屋內,省的著了涼氣。”
“啊呀,還是澤兒想的周全,就如此辦。”呂公拍拍腦殼又親吻了下新生兒嬌嫩的額頭才將呂雉交給一旁的女奴照料,又隔著門向裡面的妻子詢問了幾聲,看妻子無礙才帶著兩個孩子離去。
呂雉強撐聽了沒兩句,就覺得困頓難耐,忍不住睡了過去。
呂公讓兩個兒子去休息,自己則走到一個小房間,裡面擺滿了牌位,最上面最高的一個隱約可見天齊至尊四個字。呂公取了三根香,用油燈點燃插入精緻的青銅香爐內。他跪在排位面前的草墊上,向著列祖列宗報告家中又多一口人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