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是怎麼了?”許氏一副自己毫不知情的樣子,撿起桌上的文書看了一遍道,“咦,這不是我賣店面的契書麼,怎麼會在老爺這裡?”
“家裡是揭不開鍋了還是怎麼了?你這麼著急賣鋪面做什麼?”
“哦,這不是前兩天讓含巧收拾東西麼,看到房契才突然想起,這個鋪面當初是買在郭嬤嬤名下的,如今郭嬤嬤也被攆到莊子上去了,我這不是覺得還落在她名下也不太妥當,不如就趁著年前賣掉也省心了。”
許氏說完彷彿才反應過來一樣,一臉受傷地抬頭看向沈仲磊道:“老爺,您這是在找人查我?”
沈仲磊微微有些不自在,但是面上卻沒表現出來道:“你這鋪面賣得這樣便宜,衙門裡的人看見報到我這裡,所以我才來問問你!”
含巧忙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道:“老爺,都是奴婢的錯,夫人在病中,這件事便讓奴婢去辦,奴婢不懂行情,所以跟人家談的價錢就有些低。
“回來之後,夫人也說價錢太低,但是既然跟人家說好了,就不該再反悔。夫人還說,反正鋪子當初買的便宜,也是因為這幾年老爺把永州府治理得好,才會翻了一倍的價錢,這幾年租金也收了不少,咱們也不虧,所以就這樣簽了契書。”
含巧這話,不但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捧了許氏,還狠狠地拍了沈仲磊的馬屁。
沈仲磊進屋的時候氣勢驚人,就是憋著跟許氏吵架來的,但是被許氏主僕如此這樣,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這會兒什麼脾氣也發不出來了。
“行吧,反正你自己心裡有數,沒被人騙了就行。”沈仲磊說完轉身離開。
墨澤趕緊把桌上的東西收拾起來,衝許氏行了個禮,快步跟著沈仲磊離開。
看到人走了,許氏整個人軟下|身子,靠在引枕上,長出一口氣道:“多虧平娘過來報信兒,也多虧了你機靈,不然又得鬧上一場。”
“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含巧問,“夫人,那咱們現在,銀票和丫鬟還要給表少爺送去麼?”
許氏咬牙道:“送,這就送去,讓他們收拾好東西,明個兒一早就出城,夜長夢多,不能再耽擱了!”
含巧拿好銀票,出去將許毅豪要的四個丫鬟叫到一處。
春蘭一看到含巧,臉色瞬間就白了:“夫人真的要把我們幾個送給表少爺?”
含巧嘆了口氣道:“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如今只要表少爺肯走,夫人恨不得什麼都答應,連鋪子都賣了,更何況是幾個丫鬟。”
“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留在老太太身邊。”春蘭的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
許家是什麼樣子,雖然她沒去過,但是這幾年在府裡,也算是有所瞭解。
許家門第低,也沒什麼家底兒,原本還在沈府老宅的時候,他們害怕沈老太太,也不敢隨便來打秋風。
許氏當時也只有自己從牙縫裡省出來點兒錢,偷偷地貼補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