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仲卿看完一張,就把一張遞給了其他人觀看,等他全部看完,並沒有直接說話,而是在心裡仔細揣摩了一番周南的心意。
所有人都看的熱血沸騰,雖然大部分人說要慎重對待這件事,但是又有哪一個人的心裡,沒有一點血性呢!
婆羅洲上的這個華人國家,原本就是荷蘭人的代辦階級。
荷蘭人將所有人分成了三類,他們自己是一等人,華人和印度人是二等人,土著人是三等人。
在荷蘭殖民者“分而治之”的手段下,華人不僅是商人,也是稅吏,是原住民眼中統治者的幫兇。
而這個時候,那裡的華人在內則成為印尼共產黨、民族主義者和***教之間權力鬥爭的棋子。
在外卻成為了蘇聯,美國,荷蘭之間的鬥爭棋子。
在這樣複雜的環境裡,所有的華人都需要一個對世界局勢有充分了解的人,指引著他們前行。
周南的這篇文稿,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他的意見,但是已經把他想要表達的意思表現了出來。
他也是贊成報復的。
但是如何報復,卻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
即使擺脫不了被利用的地位,但是最起碼也要給所有的華人,爭取到最好的條件。
陳仲卿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阿南,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其他國家的意見?”
周南先看了看一臉關注的荷蘭人,才反問道:“這是我們華人自己的仇恨,為什麼要在乎其他國家的意見。爪哇族的游擊隊殺了我們的人,那就必須要血債血償。雖然我們華人在爪哇島上還有不到六十萬人,但是這六十萬,大部分都是青壯年。為了保護我們的財產,我們不能一直退讓,否則的話,終有一天我們退到了死角。”
“婆羅洲的建國籌備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我們這個新興的國家一無所有,再也沒有什麼能比得上重塑我們的民族血性更加重要。雖然爪哇族的人比我們多十倍,但是我們有婆羅洲島這個退路,也有荷蘭的十多萬軍隊的幫助,根本不用怕他們。爪哇族的人現在就已經被荷蘭人打的退入了山區,現在卻還敢拿我們華人洩憤,那就應該讓他們知道,從今以後,東印度群島的經濟依舊是我們做主,政治地位我們也是跟他們完全平等的。”
“我們華人以後也有了自己的國家,這個國家周邊政治局勢複雜,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政府,又如何能在那裡立足?難道我們要一直依靠其他國家的幫助,成為別人的附庸嗎?在國家還沒有建立之前,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樹立我們華人不怕困難,不怕犧牲的血性精神。”
陳仲卿有些擔憂地說道:“但是,這件事的背後,誰知道隱藏著多少玄機,貿然行事,只會落入那些陰謀家的陷阱。”
周南笑著說道:“人是我們的人,槍在我們的手裡握著,打到什麼地步,完全也該由我們自己掌控。我們只是為犧牲的六十一位同胞復仇,其他的,關我們什麼事呢?”
聽到這裡,陳仲卿已經完全明白了周南的意思。打是一定要打的,但是打的是華人的精氣神,是重新樹立華人的形象,而不是牽扯進來太多的政治因素,更要注意不擴大打擊報復的範圍。
他又慎重考慮了一番,說道:“現在有兩個難題,還希望能得到阿南你的幫助。”
周南直接說道:“我義不容辭。”
“第一件事就是我希望你能幫我們在其他各國之間做好外交關係……”
“沒問題。”周南立即答應了下來,他們今天的談話有太多的旁聽者,點到為止就好了。
“第二件事就是我們華人裡面也有一部分紅黨希望息事寧人,要著眼大局。這種統一思想的工作,也是你擅長的,還希望你能幫忙出一份力。”
這件事周南有些為難了,但是這個時候,荷蘭方面的代表立刻說道:“周先生,貝爾首相也希望你能去一趟亞洲,說服華人能團結起來,共同應對我們共同的對手。”
周南抬頭看了看一直沉默的施托爾科,這個時候,他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希望利用荷蘭的空中通道,進行一場私人訪問。”
荷蘭方面的眾人立即連連點頭,說道:“我們荷蘭方面可以保證周先生這次亞洲之行的安全……”
從來不曾插話的奧黛麗這個時候忍不住走了過來,低聲說道:“約納斯,我想跟你一起去亞洲。”
周南搖了搖頭說道:“那裡不安全!”
“就是因為不安全,我才更要跟你在一起,要不然,我在瑞士會為你擔心死的。”
施托爾科這個時候卻說道:“約納斯,奧黛麗跟你一起過去,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碼,這更像是一場‘私人’事務的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