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森答應一聲,也沒再多說什麼。
眼前的戰況,他們這邊肯定可以贏,但這多出來的損傷,卻是不應該產生的。
從剛剛自己主帥的語氣中,克里森已經明白,等到戰爭結束,那個帶領南部軍隊的凡斯家族爵士。
最好的歸宿,就是直接死在戰場上,否則,克雷大人會毫不留情地直接砍了他。
克里森·曼德勒非常清楚這一點。
得虧這是一場己方勢力佔據絕對優勢的不對稱戰爭。
這要是雙方勢均力敵,這樣的失誤,往往會造成一支軍隊的總崩潰。
殺一儆百,以儆效尤,克雷必須做。
雖然對方是河間地大貴族子嗣的身份,但在克雷眼裡,都是扯淡。
……
狠狠地用手裡的小盾牌,將一個谷地騎兵撞下馬。
渾身都是紅色的,像是從血池裡撈出來的布林登·徒利爵士,終於看到了谷地人軍陣背後的枯黃地面。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終於看到了打破包圍的希望。
這也就很怪,兩千人衝進一千多人陣中,沒將對手打垮不說,反倒是被對手圍著狠殺。
指揮上和單兵上都存在著問題,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青黃不接的三叉戟河平原上,每時每刻都在貪婪地咀嚼著人命。
當布林登·徒利帶著手下的殘軍從戰場中成功脫離,來到克雷面前的時候,他最後灰白的眉毛,都已經被血水染紅了。
“克雷大人……”
布林登·徒利爵士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從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身上感覺到了令他心驚的煞氣。
雖然他知道,那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看了眼他身後狼狽不堪的河間地士兵,克雷輕聲問道:
“不到七百人了吧?”
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很久的人,人數大概看一眼,心裡就很清楚。
見布林登·徒利爵士沒說話,克雷從馬上的兜子中取出了一瓶水,遞給了他。
克雷伸出手,在布林登·徒利爵士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非戰之罪,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我來辦。”
布林登·徒利爵士點點頭,沒說什麼,就騎馬和克雷擦身而過。
不過,就在他走出去大概五步之遠的位置,老爵士突然回頭,大聲問了一句:
“克雷大人,凡斯家的小子,能不能留下一命?”
克雷沒有回頭,只是無比平靜地回了一句話:
“去休息吧。”
這位艾德慕·徒利的親叔叔,在河間地享有崇高威望的爵士,看著克雷披著大氅,端坐於馬上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知道,那個凡斯家族的小子死定了。
平常情況下,貴族之間的殺戮是不被接受的,但在戰場上,這一條就會被人選擇性忽視。
因為個人原因而導致大軍潰敗,如果不是高階貴族,則難逃一個死字。
如果這都做不到,那軍隊在將領眼中,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布林登·徒利傷亡了近三分之一,才跑了出來。
他一出來,早就等不及的克里森,帶著五百重騎就朝著谷地人軍陣的西北角衝了過去。
克雷這邊再不救援,那個凡斯家族的蠢貨,就要把他手裡的一千人全部葬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