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孩就是小孩,揪著一個詞不放。”張賀心裡想著,忙又胡說道:“我說的是上回在北京,咱倆去買桃的事。”
“沒有啊,我沒跟你去買過桃啊?”吳鑫堅定地說道。
“是我記錯了,還是你忘了?要不然就不是跟你,是跟小姨出去那回。”張賀只能繼續胡扯道。
“肯定不是我。”吳鑫一臉誠懇的說道。
正在這時,李真忽然指著路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對張母說道:“到了,出了口就是。可熱鬧了。”無意間也正好幫張賀解了圍。
“這邊是賣菜和賣吃的的,前面是賣家飾的,再往前是賣牲口的。咱們就順著往前面溜達,一會兒從前面可以直接走小路繞回家。”沒少與父親來集市買賣東西的李真,像是導遊一樣指著眾人面前這條筆直的,兩側都被小攤塞滿的長街說道。
“那咱們就往前溜達。”張母輕輕地拍了拍孩子們的後背,隨即又對四個小孩囑咐道:“都走我前面啊,真真你拉著妹妹,貝貝你拉著吳鑫。你們想吃什麼就跟二姨說,二姨有錢。”
“我想吃糖。”孩子中最小的李萌趕忙接話道。
“不行,爹孃說不許吃糖,牙不好。”李真一本正經的說道。
“就吃一塊。”李萌嬌滴滴的對姐姐撒嬌道。
“走,買糖去。”張母笑著對姐倆說完,便“轟”著四個小孩匯入了人流。一時間好不熱鬧,嬉笑聲,砍價聲,吆喝聲此起彼伏。不多時,李萌和吳鑫的兜裡就被各色糖果給塞滿了。
“貝貝哥,真真姐你們倆不要嗎?”吳鑫一改與賈奕狼狽為奸時傲嬌的模樣,破天荒的關心起一直往他兜裡塞糖,卻一個也沒往自己口袋裝的表哥表姐來。
“你吃吧,我不要。”李真和張賀異口同聲道。
“二姨,你吃一塊吧。不對,是您吃一塊吧。”吳鑫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張賀,舉起握有糖果的小手向張母禮讓道。
“嘿!這是化學反應嗎?前世總讓著他們,也不曾見他如此。這兩天對他們總是愛搭不理橫眉冷對的,他倒變乖巧了。這還又叫上哥了,還知道稱呼您了。難道他們以前那樣是被我慣得?”張賀笑呵呵的望著吳鑫的臉在心中嘀咕道。
的確,張賀從小到大都很疼他這兩個弟弟,以及後來由他四姨小姨所生的兩個妹妹,不論是為他們跟別人打架,還是為他們背黑鍋,或是給他們零用錢,請他們吃大餐,給他們買鞋買衣服,他都心甘情願。且也從來不在乎他們對自己的稱呼與態度。
可是自從張賀與他們的母親衝突後,他們之中就再沒有人去聯絡他這個哥哥,哪怕是問問衝突的緣由和始末,或是在那時年輕人都玩的《開心網》上留下“足跡”,這些統統沒有。甚至就連在張賀簽字賣房兩年後的一天,他們在崇文門的一個商場中與張賀一家相遇,且作為哥哥的張賀主動跟他們打招呼,讓自己的女兒喊他們叔叔姑姑,他們也不曾在臉上顯現出哪怕是半秒當張賀一家是親戚的態度和表情。雖然這不禁讓張賀感到格外寒心,但終究冤有頭債有主,張賀始終也沒將他們看作“仇人”。
而此時的張母自然也發現了小外甥的變化,故也忙笑道:”“二姨不吃,你吃吧,但一天只許吃一塊啊。”
“好的二姨。”吳鑫將糖果塞回到褲兜笑著答應道。
“媽,那邊有賣油燈的。”張賀突然指著斜對面一個擺放著幾盞帶玻璃罩的油燈的小攤說道。
李真順著張賀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說道:“哥,你要買油燈啊?咱家有,等回去送你一個。”
“對,我們那屋就有兩盞,平時娘說為了省油,只許點一盞。”李萌也忙接過姐姐的話說道。
“我...”面對著妹妹如此天真無邪的臉,以及他能感受到的那兩顆淳樸真摯的內心,張賀沉默了,此刻的他感到萬分慚愧,他忽然有了想把那兩個物件留給她們的衝動。
可是就在這當口,李萌卻突然指著正前方不遠處一個賣家飾的攤位說道:“哥咱去那邊看看,那邊的碗碟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