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十六。”店內已經鋪了床,和劉銀杏一起躺在床上的張阿蘭說。
“是哦,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細數一下,來到這兒居然已經有一年多了,陳溫嘆了口氣,時間過得可真快。
劉彩雲倒是聽到她嘆氣了,好奇地問:“你嘆什麼氣啊?”
“沒什麼。”極速否認之後,陳溫歪了歪頭,問:“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會在街上溜達?沒住的地方了嗎?”
劉彩雲扇風的手慢慢地停了下來,無奈地笑了笑:“原本是有的。”
“那怎麼沒了?”
“這要說的話,也太長了。”
“那你就長話短說,知曉你有什麼困難,我們也好幫幫忙嘛。”
張阿蘭騰地一下坐了起來,附和道:“對啊對啊。”
劉彩雲轉頭看了張阿蘭一眼,思量了下,在說與不說之間,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選擇說出來。
也不在乎什麼丟不丟臉的了。
她緩慢地,壓低了聲音說:“他要把我賣了。”
才剛開口說了一句話,劉彩雲就斷了下文,似乎剩下的話,難啟於齒。
張阿蘭問:“誰?”
劉銀杏也猛地坐了起來,瞪大了眼:“你爹?”
劉彩雲連忙點頭。
這下,大家就都安靜下來了,陳溫也張了張口,不知要作何安慰。她從前就生活在溫室裡,就是來到這裡,還沒遇到過這種事。
點了頭,倒覺得好過了,劉彩雲無所謂地聳肩:“也沒什麼,我早就知道了。”
“噓!別在門口說。”
陳溫突然豎起食指,放在嘴唇上,讓她不要說。
劉彩雲禁了聲。
陳溫盤著的腿也放下,穿了鞋把劉彩雲往屋裡帶,然後把椅子都搬進去,輕輕地把門關上。
張阿蘭用被褥蓋住劉彩雲的腿,然後把她圍住。陳溫放好椅子,扭頭看到張阿蘭和劉銀杏中間空了個位置,毫不猶豫地坐下。
坐下聽到劉銀杏問:“是因為你哥要娶妻了嗎?”
“對啊。”劉彩雲說的坦蕩:“家中沒什麼銀錢,我哥年紀也大了,討不到媳婦,我爹就跟我娘商量著,要把我賣掉。不是嫁出去得一筆聘禮,而是要把我賣掉,知道我能賣多少銀錢嗎?五兩銀,五兩銀就要把我賣掉。”
說著說著,劉彩雲輕笑一聲。
“而且他們要把我賣給縣裡的商賈人家當外室,那外室比妾不如!”妾至少還是得了人家夫人准許,光明正大地,外室?
劉彩雲長嘆一口氣:“而且聽說那人家夫人潑辣著呢,我去當外室,被發現,我還能活嗎?”
張阿蘭倒吸一口氣:“你爹孃怎麼這樣啊!”
外室,那是正經姑娘做的嗎?
陳溫撐著頭問:“那你怎麼跑到城裡來了?”
“我哥哥不忍心,偷偷告訴我的。”
劉彩雲雙手微微顫抖,平日裡哥哥待自己一般,甚至不好,比起爹孃,她怕極了哥哥。可關鍵時候還是他不忍心自己去當外室,告訴自己後還拿了點銅板給自己,讓她偷偷跑走的。
才有今日遇到陳溫這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