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瑩瓊英姐妹倆,一左一右,跪在師父面前。
往常瓊瑩在師父面前,都是低眉順眼,心細如髮,垂手侍立,瓊英卻是俏皮愛笑,深得師父歡心,這時候姐妹倆卻是一臉堅定,懇求與師父一起下山。
張辰右臂攬住蘇懷玉纖腰,原本就聽得韓可珍話裡的怨毒,心中感傷羞慚,這時候聽得倆女徒兒的話,更是不甚厭煩,左臂一揮,將她們托起。
張辰淡淡說道:“都說了不要你們侍奉,以後自去專心修煉,如今還跟著做什麼?”
不想往常乖巧文靜的瓊瑩,這時候卻是異常地倔強,縱然感受到師父不悅,依然輕輕說道:“師父,弟子願意一輩子侍奉左右!”
瓊英也收起往常愛笑的姿態,正色道:“師父,從小我們姐妹倆,就被爹孃賣了!這世上,也只有你愛惜弟子!”
“自弟子拜入師門,就下定心意,要一輩子跟著你!”
張辰見了二女神態,更是不快,這時候,懷中的蘇懷玉忽然柔聲道:“張郎,這倆小丫頭,我也很喜歡,還是帶她們走吧!”
當初在陳州,蘇懷玉與張辰泛舟太湖,也曾見過張辰這倆,聰明伶俐的女徒兒,也著實喜愛她倆。
瓊英也趁機說道:“師父,師孃懷有身孕,你孤身一人,又怎麼好照顧她?”
“還是由我們姐妹倆跟著吧?”
張辰卻搖搖頭,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不少,道:“傻丫頭,師父是犯下門規,被逐出師門!”
“你們倆又何罪之有,也要跟著我下山?”
“嗯,明兒起,你們跟著你袁師姑說,繼續修煉玄女劍法!”
張辰說罷,再不理會姐妹倆,摟著蘇懷玉,大步往十八盤而去,只是姐妹倆似乎還不肯聽,就是要跟在身後。
張辰不勝心煩,猛然回頭,低喝一聲:“不準再跟著!”
張辰原先帶著蘇懷玉,快步下山,避免姐妹倆跟上,只是又想到蘇懷玉有孕在身,不敢過於顛簸,因此行了一陣,輕輕抬起她右腿,一道靈力輸入,助她疏通被金針打中,阻塞的經絡。
薛家金針,原本稱得上是修真界一絕,尤其是韓可珍如今結成金丹,出手尤其狠辣,蘇懷玉原本也是築基後期修為,被這金針打中雙腿,幾乎是癱瘓不能行走。
過了半晌,張辰才疏通完蘇懷玉腿部經脈,悶哼一聲,只是她似乎依然不能站起,偎依在張辰胸口,不能起身。
張辰心中嘀咕半晌,幾乎以為韓可珍這薛家金針,有什麼獨到之處,忽然醒悟,不由得罵道:“小妖女,又耍詐,還假裝站不起來,想我揹你嗎?”
若不是當初在仙霞山附近,張辰就被蘇懷玉假裝昏迷,揹著她逃跑了一路,幾乎又要被騙。
蘇懷玉忽然咯咯嬌笑,只是靠在張辰胸前,不肯起身,嗔道:“一身兩命,我懷了你的兒子,自然是嬌弱一些,難以站起了!”
張辰瞬間醒悟,這時候與蘇懷玉一起,還當是從前了,才明白過來,蘇懷玉是有孕在身。
張辰又低頭瞧了瞧,不自覺伸手,摸了摸蘇懷玉肚子,嘆道:“嗯,是我糊塗了!”
“玉兒,你懷孕之事,怎麼不早與我說?若是你有什麼不測,倒要叫我悔恨終生了!”
自那天在陳州太湖邊,夜裡與蘇懷玉春宵一度,這時候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只是不顯懷。
張辰說完,只怕又有人自十八盤下山,也不好見面,因此作勢就要背起蘇懷玉下山。
蘇懷玉原先俏臉含笑,這時候見張辰神色鄭重,她不禁臉色微變,目光閃爍,忽然起身,輕聲道:“張郎,不礙事的,我能走的!”
張辰再三堅持,終究沒扭過蘇懷玉,末了二人攜手並肩下山。
十八盤彎彎曲曲,一級級石階直通山腳下。
二人下了山,忽然張辰停下腳步,不由得回頭向山上望去,一級級石階,看不到頭,更不知山上是什麼情況了。
忽然只聽蘇懷玉幽幽說道:“張郎,你是不是後悔了?”
張辰搖搖頭,又側頭衝蘇懷玉一笑,道:“不是,從前我奶奶常說我,男孩子戀家,難有大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