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禹飛推開門,細雨依舊,不過今日心境不同了,便懶得去作弄這漫天悲泣。
看著手機裡躺著數以千計的請求,暗歎一聲,跑到死都處理不完。
都是那些知情的大勢力和修士發來的,他們有未了卻的心願,希望禹飛能和他們見一面,在末日後幫忙了卻一下心願。
可笑的是,其中還有很多是那些曾經想致自己於死地的勢力,就包括了黑火公司董事長錢英叡等,禹飛自然懶得理會。
有遺憾?快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怎麼可能幫你們去了卻,當我是大慈大悲的佛陀啊。
但是其他的勢力禹飛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聽一聽、看一看,力所能及的就幫一下,其中有不少勢力和修士的口碑非常不錯,也值得禹飛幫助。
畢竟末日當前,本就面臨著大恐怖,若是心中還有難以釋懷的遺憾,想必會更加痛苦吧。
如果自己伸出手,能讓他們沒有遺憾的迎接末日,甚至泰然處之,那便是人間大善了。
而且還有一件事想去其它勢力確認一下,目前為止,無論是傅左還是院長燕開他們,臉上都帶有死氣和絕望,但是和侯天華的溝通中,禹飛沒有感到到任何的死氣,就好像末日對他而言,根本不存在一樣。
他是真的如此豁達還是另有依仗?他要趁此機會去見一下各類人士,尤其是那些豁達的修士,以此驗證心中的猜想。
禹飛按照約定給的地點來到一處山谷,山谷內被人工調節了氣溫和天氣,一眼望去豔紅一片,一朵朵灼灼如火的玫瑰花盛開在山谷中,花瓣挨挨擠擠層層疊疊,像一顆顆紅彤彤的水晶紅寶石,又像是含羞待放的少女,美麗高貴而典雅,散發著誘人清香。
只是一眼,就讓禹飛著迷,他不是一個很會欣賞美的人,但眼前的玫瑰實在太精緻了,每一片花瓣都在展示對美極致的追求。
或是感應到了禹飛的到來,蓬草搭成的簡陋屋內走出一個老人,雖然頭髮花白,但梳理得十分認真,沒有一絲凌亂。微微下陷的眼窩裡,一雙深褐色的眼眸,悄悄訴說著歲月的滄桑,他看向禹飛,露出滿面慈容:“真想不到,小友居然真的來了,看這時辰,我這裡應該是你的第一站吧?老朽榮幸啊。”
禹飛輕輕頷首,抱了一拳道:“晚輩禹飛有禮了。”
眼前這住棚屋的老者是一個隱居的化神大修士,由不得禹飛不恭敬三分。
老者微微一笑:“想來你還要去很多家,也就不拉你嘮嗑了,雖然很想對你有更多的瞭解,但留你在這倒顯得我自私了”。
“這是我培育的玫瑰花品種,名為‘濡沫’,因為對火種計劃沒有實際意義,所以被踢出清單行列了。但是這花是我對亡故道侶的所有思念,也是對她的承諾,我花了千年之久隱居在此,只做此一件事,便是培育她最愛的玫瑰,我不想它隨著末日消亡,所以還拜託小友將這包種子帶出去,找個花匠贈與,我想他一定願意讓‘濡沫’開滿庭院。”
禹飛點頭收下種子道:“晚輩一定效勞。”
老者見禹飛當真收下,和煦的笑容衝散了一絲滄桑,說道:“無以為報,這是一柄...”
禹飛伸手打斷老者道:“第一個來前輩這裡,便是因為前輩的願望最為純粹,我若是收了好處,那便不純粹了,反倒玷汙了這‘濡沫’。所以這酬謝就免了,或許以後我的道侶,還指望著‘濡沫’來吊呢。”
老者聞言嘴角的笑意更盛了,連道幾聲好:“一開始我聽聞你,也懷疑你的種種行為是為了追追名逐利,倒是看差眼了,可惜了我心思淡薄了,不然死纏爛打也要收你做弟子。既然小友如是說,那老朽也不做那世俗人,只願‘濡沫’真能幫你找到道侶,那便是我的酬謝了。”
禹飛笑道:“甚善”。
說罷告辭離去,老者也不挽留,只是繼續擺弄玫瑰,沉浸其中,神態比初見禹飛時更加從容,好像八天後那末日不存在一般。
沒一會,禹飛又按地址來到一處瀑布旁,白布從天降,如銀簾倒掛,下方濺起的水花形成乳白噴霧,將四周化為仙境。
瀑布旁有一淡雅小居,玲瓏精巧,看不見其裡,有水晶珠簾逶迤傾瀉,遮擋了視線,禹飛也沒有拿神識去探查,自知毫無意義。
簾後,可見兩道模糊人影,道了聲:“小友且坐,待老朽夫妻二人撫琴一首,再做定論”。
言罷指尖起落琴音流淌,似春風拂地萬物生長,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似水淙潺潺綿延不絕,似比翼雙飛情意綿綿。
禹飛盤起雙腿,坐在瀑布崖邊,青石臺上,任由
濺起的絲絲水花沾身,只是巋然不動,沉浸在這旋律當中。
一曲終了,禹飛仍舊未動,似那魂兒還在音律之中未曾迴歸。
一道清脆的琴音響起,禹飛頓時清醒過來,回神讚道:“此律不當流落人間,非天上仙人無福消受。”
小居內傳出淡雅笑聲,隨後飛出一道玉簡:“此曲名‘清戀’,為我眷侶二人此生最高之作,望小友能善待,贈與有緣人,傳奏下去。”
禹飛接過玉簡道了聲善,告辭離去。
半小時後,禹飛來到一處詭異的群山之中,之所以詭異,因為這裡的山就像被切片的土豆,一片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