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未臨,水雲居之中已是一派觥籌交錯之景。
此地是大供奉敖煊的住處,與仙泉居一般,是九進的格局,其中殿宇林立,亭臺樓閣鱗次櫛比。
層臺累榭,雕樑畫棟,連門窗都以琉璃,鍍金裝飾,氣派比得上人間的皇宮。
敖煊終日閉關於三大秘地之一的摘星闕,而長子則被派遣在外,負責鎮守一城。
因此這座水雲居幾乎由次子敖進說了算。
主殿之中,人聲鼎沸。
位於首席之上,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青衣男子,面容陰柔,眼睛狹長,嘴唇單薄,蓄有三縷長鬚,一看就是個滿肚子壞水的陰損貨。
此人正是大供奉敖煊的次子,敖進。
他意態閒散,半臥半坐,左右各懷抱一名袒胸露乳的嬌豔女子,不時將不安分的爪子從領口或裙襬中伸進去,尋幽探秘,不是帶起一陣波濤洶湧,就是引得一道溪水潺潺,放蕩到了極點。
在場眾人對此等行徑是見怪不怪了,選擇視若無睹,始終大聲說笑,大口喝酒。
而一個五短身材,闊臉大口的青年看起來則有些鬱鬱寡歡,一直保持默然,自斟自飲,與其餘人格格不入。
敖進收回了手,也不嫌沾染在指尖的腥鹹海水,舉起酒盞,仰頭一飲而盡,隨即寬慰道:“放心,請柬已遣人送往仙泉居了。這口惡氣,由我來幫你出!”
桓彥興致缺缺,心不在焉道:“我不認為會有人蠢到主動送上門來。”
敖進露出陰側側的笑容,像頭深山老狐般狡詐,道:“若他不收下這枚請帖,下次送到他手上的就是拜帖了。我倒是希望今日他不會到場,正好給了我們一個造訪仙泉居,拜會貴客的由頭...”
桓彥點了點頭,臉上仍有幾分驅之不散的忌憚之意:“他好歹是仙泉居的貴客,我們這般針對他,怕不怕會惹得長老們的不滿,甚至引來他身後的老怪插手?”
敖進狠狠在女伴的高峰之上捏了一把,不以為意道:“我們接天峰十二小強,同氣連枝,家中皆有元嬰境的老祖坐鎮。十二位大供奉一旦統一戰線,縱然渡劫境的大能,都得賣幾分面子。”
“當然,我們也不能真傷著了他,要他知難而退便是了。”
聞言,桓彥皺成一團的眉頭才得以舒展開來,遙遙向敖進敬了一杯,道:“先行謝過敖兄!”
敖進心中暗笑,不動聲色地舉杯回敬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桓兄實在太過客氣了!”
事實上,他可從不是這般義薄雲天的熱心腸,由始至終,不過是在利用桓彥罷了。
拋開國色天香的姿容不說,韓冰貴為族長最偏愛寵溺的么女,在接天峰之上,對她有意者,可不僅桓彥一人。
他敖進,亦是其中一份子。
只不過他也清楚自家事,他形骸放浪,愛妾寵姬無數,是出了名的色胚浪蕩子,在小輩中的風評極差。
別說是韓冰了,換作任何一名嫡系女子,都不會對他假以辭色。
敖進心眼向來比針還小,自己求而不得的東西,亦看不慣落入別人之手,所以才有了邀秦天赴會之舉。
雖然他說得輕巧,但再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無故對仙泉居的貴客出手,至多就一番言語上的羞辱罷了。
當然了,若出手之人是桓彥,那他也樂見其成,甚至不介意在關鍵時刻拱一把火。
成了,他能賣桓彥一個天大的人情,而萬一秦天的後臺比想象中要硬,他也能將桓彥推出去當替死鬼,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