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閣下是哪位大能?不知閣下找柳某人有何貴幹?”
城主緊盯著看不清面貌的黑袍男子,沒有喊衛兵也沒有直接動手的打算,面對異常情況,他的冷靜程度超乎尋常。
能坐在城主位置上的沒有一位是庸才,俗話說,盛世多貪腐,亂世多豪傑,修士界的暗潮從未停止過湧動,有本事肩負一城之責的人自然也有與之相應的能力。
“城主大人姓柳,看來是沒錯了。”黑袍男子輕輕點頭,從語氣中可以聽出他的心情很是不錯:“大能的稱呼我可擔不起,我只是個三品高階的小修士而已。”
城主不可置否道:“三品高階可不會這麼輕鬆的站在我面前,要是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偷偷潛入進來的吧?”
“不是潛入,我是正常走進來的。”黑袍男子搖頭笑道:“只不過借家師之力使他們察覺不到我罷了。”
雖然黑袍男子潛入城主府,但在談話中城主也發現對方並沒攜帶惡意,這不由的讓他內心的緊張感放鬆許多,同時也對對方稍微提起點興趣。
城主靠在椅背上,做了個請的手勢道:“來者是客,閣下還是坐下說吧。”
“謝謝,那後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黑袍男子客套一句,手順著桌沿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著椅子的位置。
對方的動作讓城主感到一陣詫異,當不經意間看到隱藏在兜帽下的蒼白麵龐時他不由得更加好奇。
城主起身過去幫他拉出椅子,扶他坐好之後這才回到自己座位疑惑道:“閣下的眼睛?”
“我的眼睛?我眼睛沒問題,不過不能睜開。”黑袍男子抬起腦袋,指著纏繞在眼睛上的黑色布帶解釋道:“我睜開眼睛別人就能看到我了。”
閉上眼睛別人就看不見他?這怎麼有種掩耳盜鈴的意思?城主被這個解釋弄得一頭霧水,不過他也沒去細問,畢竟修士界裡怪才太多,突然蹦躂出個奇葩也是常事。
城主又問出開頭那個問題:“我與閣下素不相識,請問閣下來此找我有何貴幹?”
男子笑道:“我是奉家師之命來還一個人情,冒昧問城主一句,令尊可是妖體為森青白蚺的世公天尊柳成暹?”
城主點頭道:“正是家父,閣下是怎麼得知這個訊息的?家父應該不會與外人說吧?”
森青白蚺是他們的種族名稱,這並不是什麼秘密,隨處打聽一下便能輕鬆得知,而讓他不解的是對方竟然知道他父親的情況,這他可從未跟人和人提過。
“家師與我說的,具體怎麼得知的就不是我能回答的了。”資訊已核實完畢,男子也開始進入正題,正色說道:“家師讓我傳達與城主一句話,小心提防身邊,當心為匪人所用,以免踏入身死道消之境。”
如此模稜兩可的話讓城主緊皺眉頭,半晌後道:“你是說有人要加害於我?為什麼?露城除了水源之外資源匱乏,即使奪了我城主之位得到的不過是一堆繁瑣公務吧?”
“看來城主大人已經想到了。”男子起身把椅子推回原位,摸索著走向窗戶旁邊,回頭對城主道:“臨時之前,家師與我說,令尊於百年前的大旱時期曾在南巖山處顯化本體,自舍半身,割肉援助於被飢餓所困的普通生靈,傷勢之重以至於至今都無法踏足真人境界,此為濟世之德。
而今,天道不記其勞苦,加災於其後人之上,此番命數實為不該。天無報恩之心,人不能無報恩之意,望柳城主珍重,以免令尊大人一世蒙羞。”
“多謝閣下提醒。”城主起身微微躬身施禮道:“請問閣下師門在何處,若柳某人度過此難自當登門拜訪。”
“不需城主拜訪,此番只為報令尊厚德,而且即使我說出師門位置,不出五分鐘城主便會忘記。”男子輕輕搖頭,隨即翻窗躍出二層閣樓,落地後回頭對城主擺擺手道:“西北藏屍地,望月觀星谷。”
城主在視窗佇立良久,目送著遠去的黑袍背影感慨良多,有一部分是感慨以遊歷天下濟世渡人為志的父親,只因他的理念曾與其不合,以至於他現在是城主,受困於眼前的一畝三分地,無法放眼於天地。
另一部分則在感慨世間能人繁多,只是區區一個三品高階的小修士便有能力在城主府內出入如無人之境,看來也是時候加強護衛了,雖然這次對方是帶著善意,但以後有這種人帶著惡意準備暗殺他咋辦……
許久之後城主推開房門,對門口的一位侍衛吩咐道:“你去找柳江,告訴他多派些人手把守水源,另外把外出送水的兵力增添一倍,如有異常隨時彙報,還有,再幫我調兩個人過來防守。”
“屬下領命!”
侍衛小跑下樓,城主再次坐回自己的辦公椅上,抽出一張白紙寫上‘注意水源’四個大字,當他想記下黑袍男子說了最後一句話時,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想不出那句話到底是什麼。
城主想了半天,最後莞爾一笑,提筆在紙上畫了個備註重要資訊的三角號,同時小聲嘀咕道:“我還以為是騙我呢,沒想到還真是不出五分鐘就忘……”
翻騰與世間的暗潮從未止息,兩個月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少數邪修門派被正道人世殲滅,也有許多小門小派被邪修的復仇吞噬,而這一切的起因便是各大門派在自家發現的奇怪邪靈。
大多正道門派都以為是邪修在向自己挑釁,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邪修們也在自家門派裡發現了這種跟復讀機似的邪靈,但這卻被某些正道人士當做攻擊他們的證據……
一朝為惡,一世即惡,身子不乾淨了可以清洗,手不乾淨了卻永遠無法洗脫,修士界中從不缺乏以正義之名的戰爭,真正缺乏的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