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生靈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選擇沉默那是你的權利。”
“如何讓沉默的你開口則是我的權利。”
以上三句話是掛在審訊室牆上的標語,就如標語中所言,審訊是一個講究自由卻又不講道義的過程。
你可以不開口,但你不能阻止我強行讓你開口,這便是審訊了。
審訊室位於執法處地下二層,由於近百年無人打理,再加上來此的人從不在乎環境,這也致使了本就不大的小屋中充滿了潮溼和黴臭氣息。
兩盞靈石燈在屋內用作照明,一盞掛於棚頂,一盞放在審訊桌上,然而即使有兩盞明燈還依舊驅逐不了此地的陰暗。
血跡斑斑的十字架,刻著封印法咒、掛在牆上有些扭曲變形的鐵鎖鐐銬,還有火盆、烙鐵、透骨釘等等一堆刑具佔滿了本就不大的空間。
平時能有幸光臨審訊室的都是悄悄摸進學院的邪修,通常大部分都是人類形態,而今天,它則迎來一位有史以來最為特殊的客人。
“可惜刑具都用不上唉……”
細微的嘀咕聲讓困在束縛法陣中的小青蛇打了個寒顫,如果它有毛髮,那完全有理由相信它此刻會表現出毛髮倒豎的炸毛醜態。
束縛法陣是老院長為它親手佈置的,沒辦法,審訊室裡根本沒有針對蛇的刑具,更何況這還是一條沒手腕粗的小蛇。
來審訊室的人不多,除了老院長和青年副院長之外僅有一人,而且還是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
金紅色的鳳釵插於發冠之上,豔紅百花袍內掩藏著曼妙而成熟的軀體,右手無名指上的翠綠戒指一是用作容納,二是顯示出自己的婚姻情況,如不意外,她應該還是單身。
雖然腳下一雙看似普通的布花鞋與一身華貴的裝扮不搭,可她最喜歡的還是這雙鞋子,因為這是她親手繡的,也是唯一繡成的一件實用物品。
修士學什麼都不能說慢,但還是會被各類問題所困擾,這正如她一樣,中階五雷尊者修為卻完敗於女紅之手。
能有如此特徵的人學院中只有一位,那便是負責管理執法處的前輩——花十娘。
“抱歉,弟子來遲了,還請師父、師伯見諒。”
花十娘對老院長和青年副院長微微頷首行禮,她是青年副院長的親傳弟子,同樣,她那雙能看清業障的阿摩法眼便傳承與此。
很難想象修大善之法的修士會掌管執法,而且還能做到鐵面無私。
其實花十娘也不想在執法處工作,只不過她的師父,也就是青年副院長說過:善惡如同陰陽,相對又相持,缺一不可,陽極生陰,陰極生陽,既然如此為何我們不把陰陽控制在我們可以掌控的範圍之內呢?
這句話的意思是:大善之人稍微有點錯誤便會被人指責,就像陽光地方的陰影那般顯眼,大惡之人稍微有點善舉便會被人褒獎,如同黑夜中的一束光芒那般耀眼,既然是這樣,那我們為什麼不自己把控善惡的度,讓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脫離控制呢。
當然,這句話還有另一層意思,只不過太過深奧,花十娘並沒領悟透到那般程度罷了。
所以她會掌管執法,以大善之法,行大惡之舉。
“無妨,是我們打擾你了。”老院長對自家後輩的態度並不嚴厲,甚至用溫和形容也不為過。
用他的話說:身為長輩須以身作則,自己做不到卻強行要求後輩是哪門子道理?
所以他在自家後輩面前也會收斂本性,真難想象一個集不要臉與不著調於一體的人能有此等覺悟。
只可惜,孩子還是長歪了唉……
“還要多謝師伯把弟子叫來。”
花十娘臉上帶著難得的欣喜之色,能在審訊室這麼開心,真不知道她都經歷了些什麼。
“謝我什麼?”老院長疑惑道:“你不會又跟小煙打牌了吧?”
花十娘並沒直接回答,而是臉色略微尷尬,有些難以啟齒的說道:“那個……那個等下弟子要預支幾個月的薪水,還望師伯批准。”
“……”
片刻的沉默,花十娘感覺審訊室中的氣氛瞬間都沉重了許多,就在她想收回自己無理的請求時,卻聽自家師伯痛心疾首道:“你這孩子哪都好,就是跟你師父一樣死心眼,我跟你說了多少回別跟小煙玩牌了?她出千的你不知道嗎?”
“弟子知道……”花十娘腦袋明顯縮了一下,聲音也微弱了許多:“弟子是想抓到她出千證據讓她還錢的……”
“然後你就越陷越深?她就是知道你怎麼想的才叫你玩的!”老院長說完深深嘆了口氣,轉頭瞥向一直沉默旁觀的青年惡狠狠道:“這就是你教的好徒弟?跟你一樣都是死心眼!”
“呵,總比你徒弟只會出千騙錢強吧?”青年冷笑反擊:“就等著收你好徒弟的聯名舉報信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