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秘境內,欽淺區,七丈山腳。
季無常四人面色土灰,前方百米雌鐵背猿攔路,後又有雄鐵背猿直追,往左三百米是百丈懸壁,往右兩百米是二十丈陡崖。
他們雖有飛簷走壁,但今想成功逃脫怕也是千難萬難。
登懸壁,他們能上鐵背猿也能上,而且速度更快,跳陡崖,他們敢下鐵背猿也敢下,而且受傷會比他們還小。
塞翁失馬,焉知不復。
人到倒黴喝涼水都塞牙,雨點打頭都能滴滴暴擊,更別說此時因他們自己貪心而惹來的禍端。
欽平區,距離七丈山百里之遙,那是季無常他們兩天前呆的地方,可兩天後的他們愣是一路被追殺欽淺區。
此刻向前千米便是茫茫草原,向前千米便能逃出生天,可那隻突然冒出來的雌性鐵背猿卻斷了他們所有希望。
“我們要回去嗎?”
於明江從須彌袋裡掏出傳送符拽在手裡,不過他還是有些心有不甘,想他在學院武力榜排名第七,雖然人緣不好,但也是風光無限,如今秘境之旅只有四日,他能甘心才是有鬼。
雖然不甘,但也不悔,做了就是做了,既然做了就要承擔後果,學院不比宗派,此情此景也不是家裡,沒有人會為他的過錯而替他買單,更何況他也不認為自己是錯,最多埋怨的也是自己實力不濟罷了。
“我和我哥還有餘力,我倆幫你們拖延,到時別忘了我們的好處就行。”
說話的是周若,因為其獨特的功法身姿,所以在學院中又得了一個綽號——病虎
此刻的他不再是病懨懨的模樣,雖然還是腰板佝僂的姿勢,可其眼中精光卻不似以往,再近細看便會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生病,而是猛虎狩獵的戰鬥姿態!
“周若的話就是我的意思,季老大,魚骨頭,你倆快走吧,我們兄弟拖住十分鐘應該不是問題,到時你們別忘了給我帶點煉器材料就行。”
周安,一個永遠似睡非睡的男人,此時卻是雙眼睜圓,金黃色的瞳孔猶如雄鷹巡獵般凝視著前方的鐵背猿。
虎行似病,鷹立似睡。
平時的懦弱無害只是表象,只有真正需要的時候他們才會表現出恐怖一面。
四品初階修士,睡鷹周安,請戰!
“媽的,你們一個個都這樣,讓特麼老子怎麼辦?”
季無常低聲罵了一句,繼而又無奈的搖頭輕嘆,眼神中帶著千百個不情願的從須彌袋裡取出一副汙漬斑斑的殘破銀甲。
他不是孫材睿,今天稱他一聲季老大,那他就會當一天季老大,小弟斷後老大跑路?那特麼還配當老大?老大不就應該天塌我頂,地陷我填嗎?
若是今天他跑了,不管日後別人怎麼想,就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而季無常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
“跑個屁,老子不是說別給老子惹急了嗎?他媽的,追追追,老實在窩裡待著能特麼死是嗎!”
季無常把銀甲套件一件一件從須彌袋中取出扔在地上,每取一件就怒罵一句,有的是罵於明江三人,有的是在罵鐵背猿,甚至還問候幾聲自家祖宗。
季無常把已經和泥水一般顏色的白色外衣扔在地上,把鎧甲一件一件套在身上,吩咐於明江三人道:“魚骨頭,別急著走,媽的,你們幫我拖它們三分鐘,別讓它們靠近我,我現在就去找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祖宗聊聊。”
“……”
能用不成器這三個字形容先祖,真不愧是急起來連自己都罵的季無常。
於明江顯然知道那副盔甲的含義,他沉默片刻,忽然笑道:“行,我幫你拖五分鐘,你跟我叔叔們好好聊聊。”
“滾犢子!都這特麼時候還有心思佔我便宜。”季無常罵了一句,不情願的拎起鎧甲的最後一件——滿是凹陷的護盔,套在了頭上。
霎時間,世間倒懸,天地轉變,他眼前景象從山林轉換成了軍營,營內有萬座軍帳,有數十隊穿著黑鎧計程車兵正在操練,而他正站在點將臺上。
點將臺上只有一面軍旗,和四位正在打牌的老者。
軍旗黑底金紋,正中用金絲縫著‘奉天’二字,迎風招展甚為雄壯。
而老者……他們四個差點幹起來,坐在東面的說自己胡牌了,坐在西面的硬說他炸胡,坐在北面的勸後輩別吵架,坐在南面的正在上去火上澆油,唯恐天下不亂。
季無常都看懵了,這特麼的,自家祖宗死後的日常這麼豐富嗎?
“咳咳……”
老者們也察覺了季無常的到來,頓時各個都開始一頓乾咳、正襟危坐,表情嚴肅的和供奉在季家靈堂裡的遺像一模一樣。
季無常不說話,他們也不說話,終於還是南面的那位老者受不了沉默,開口試探道:“要不你也上來坐兩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