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誠深張了張口,卻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蔣諾昀用針戳破那些水泡時,洛希沒忍住,輕輕“啊”了一聲。
傅誠深又不滿意了,臉色陰沉地質問:“小諾昀,你行不行?”
蔣諾昀耐著性子和他解釋:“這些面板上的細胞已經死亡了,留著反而不容易恢復。等燙傷好了以後,最好用毛巾熱敷,把這些死掉的面板一點點揭下來,再塗抹祛疤膏,才不會留疤。”
洛希忍著疼,勉強擠出點笑:“蔣醫生,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其實留不留疤的,我不太在意,你按正常流程處理就行。”
傅誠深聽了,涼颼颼掃了她一眼,抿著唇沒有再吭聲。
直到蔣諾昀去裡間找防感染的藥時,才聲音冰冷地衝洛希道:“你這條胳膊,是徹底不想要了嗎?”
女孩子都愛美,她是有多在乎蔣諾昀,才會連“不在意留疤”這種話都說出來。
洛希低著頭,半晌沒開口。
她的沉默讓他心裡的邪火更旺,忍不住朝她出言相譏:“疼得說不出話?”
洛希很小聲地喊他:“傅先生。”
他立刻閉嘴,靜靜聽她說話。
她聲音很輕,卻很清晰:“我們之間……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他目光更冷,嗤笑出聲:“為什麼?”
洛希抿了抿唇,提醒他:“畢竟我們……已經離婚了。”
傅誠深原本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漸漸握成拳。他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反問她:“離了婚就不能做朋友?”
洛希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又被他打斷,繼續道:“世界上離婚的夫妻也不只有你和我,也有離了婚還繼續做朋友的。”
洛希咬了咬唇。她想,還是乾脆趁這個機會,把話挑明瞭說更好。
她抬起頭,小聲道:“可是,我的生活還要繼續。將來我還要戀愛,或許還要結婚,生孩子。如果一直和前夫保持聯絡,會讓我覺得,我背叛了愛我的那個人。”
她臉色白得厲害,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表情卻異常堅定。
她看著他的眼睛:“傅先生,或許是我太自私了,可我們的婚姻就已經是過去時,我想忘了過去那個狼狽不堪的洛希,重新開始。”
而她想要重新開始的新生活裡,並不包含他。
傅誠深聽懂了。
心裡是有不甘的,卻找不到立場反駁她的話。
她說她要戀愛,要結婚,要生孩子,和另一個人男人。
會是誰呢?小諾昀嗎?
反正,不會是他。
他心裡苦笑了一會兒,定定地看著她,雙手緩緩鬆開,聲音裡透著一絲疲憊。
“那就……如你所願吧。”
他轉身,往醫務室外面走。
聽見洛希在他身後說:“傅先生,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