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褪色者尚未迴歸的時間點,接肢顯得有些名不副實。
他的偉大計劃才剛剛展開,還未像後來那般把自己改造成張牙舞爪的多臂怪物。
雖然形象依舊龐然可怖,令人生畏,但不過是樣子貨。
幾番交手過後,李昂已經敏銳地覺察出他的弱點。
碩大畸形的身體讓葛瑞克失去了靈活性,不屬於自己的肢體與沉重的先王巨斧使得動作無比笨重,自卑怯懦的性格令他在戰鬥過程中畏首畏尾,總是要蓄力後才肯出招。
洞悉了敵人的本質,李昂不再猶豫,一個箭步躍向葛瑞克。
兩人纏鬥在一起,又撞進後方的黃金樹教堂,巨大的撞擊摧毀了灰白色的外牆,教堂頃刻間坍塌大半,碎裂的石質穹頂如暴雨般滾落。
李昂先一步從石堆裡爬起,甩出一條鋒銳的黑光觸手,擊中了葛瑞克的胸口,他悶哼一聲,向後踉蹌了幾步。
接著,數十根來勢洶洶的腥紅血箭,精準命中了葛瑞克的心臟。
難以承受的劇痛讓他跪在地上,本就破爛的衣物徹底沒了遮羞的作用,暴露在外的面板上滿是傷口。
葛瑞克抬起頭,眼神中燃燒著屈辱的怒火:“唯有神才能對抗神,你只是區區一隻螻蟻而已!”
他平舉起斧頭,上面全是之前戰鬥時留下的崩口。
“黃金血脈不可戰勝!”
“那就試試看嘍。”李昂的身體驟然噴吐出無數觸手,隨著一連串恐怖的氣流震盪,黑色的脈絡如亙古湧動的暗流,帶著殺意向四周疾馳。
葛瑞克盡力抵抗,卻不能擋下全部。
觸手毫不留情地貫穿了他扭曲的身體,高貴的血脈順著傷口滴落,最後與卑微的塵土混作一團,分不清彼此。
李昂逐漸靠近:“軟弱的君王,真是可悲。”
“你瘋狂崇拜著祖輩的榮光,卻永遠學不會像他們那樣雕琢自身,只知道強取豪奪,妄想借助別人的力量來成就自己。你配不上體內的血脈,更配不上黃金後裔之名。”
說罷判詞,他使出最後的全力一擊。
而葛瑞克已經無力抵抗,像只破布口袋被砸飛出去,神之血脈鍛造的筋骨如朽木一般輕易折斷。
只能躺在一地碎石中大口喘息著。
下半身沒有了知覺,山妖右臂無力地垂在身旁,從肩膀到手腕的骨骼盡數碎裂。
他努力的想用另一隻手撐起自己,但脊柱的斷口傳來熾烈的疼痛,讓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如果假以時日,葛瑞克的身體是可以恢復的,但他沒時間了。
“伱的豪言壯語呢,葛瑞克?”李昂來到他面前,指尖伸出利刃:“事實證明,你說的每句話和你的人生一樣失敗。”
“我是否失敗不是區區你能定義的。”葛瑞克咳出一大口血。
李昂抓住他的脖子,緩緩用力:“你嘴可比你的骨頭硬多了。”
利爪刺破了葛瑞克的下顎,穿透氣管,頸部的碎骨壓迫神經,他痛苦地低嚎著,聲音與膿血一同從喉嚨的孔洞裡流出,溼淋淋地落在地上。
臃腫破敗的身體劇烈地聳了一下,然後徹底平靜下來。
或許是因為始終瞧不起泥腿子出身的李昂,葛瑞克直到死,都沒有像對瑪蓮妮亞那般求饒。
死後的他,身軀立刻變的乾癟瘦小,接來的肢體腐爛脫落。
選擇這種邪惡的求道手段,是骨子裡的自命不凡與自卑作祟,是破碎戰爭後黃金血脈愈發式微,淪為邊緣的掙扎。
可成王的夢終究不過是黃粱一場,再精心謀劃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見證了這位王孫的失敗,他的大盧恩自動轉移到了李昂身上,屍體也被黑光病毒榨乾了最後一絲養分。
沒有金光一閃,更沒有浩大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