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短短的十秒時間裡頭,晨曦也收拾了三名襲擊者,而此時少年長弓之上的弓弦仍在劇烈抖動,目標已然胸口插著利箭,倒在了草叢邊上,絲絲縷縷紅光從他的胸膛向著四周散逸,那是深為他依賴的護身鬥氣,面對少年的鋒利箭矢,連阻擋一下都不能。
同伴救不了被諾爾默選中的他,打鐵還需自身硬,要命時刻靠誰也不如靠自己,自身實力不足還是要在諾爾默的箭下送死。
晨曦在全力幫哥哥抵擋蜂擁而至的敵人,老管家又怎麼可能閒著?
一張又一張魔法便箋燃燒起來,一個又一個輔助性法術輪番施加在少年和晨曦身上,一階的防禦術、強化術、敏捷術、冷靜、祝福、彈性守禦......不要錢似的通通往兩人身上加,各種法術生效時帶有的特有顏色亮光,次第在兩人身上亮起,一層一層的疊加在他們身上,彷如神祇的光環,即便是大白天也頗為搶眼。
等到普利坦德認為給諾爾默和晨曦施加的保護性和輔助性法術足夠多了,又將目光調整到敵人這邊,於是向著少年發起衝鋒的襲擊者開始進入悲催環節。
管他們怎麼咒罵,各種負面屬性的法術完全不顧感受的強加在他們身上,一階的遲緩、鈍化、眩暈、腳軟、胸悶、手麻、睜眼瞎、呼吸不暢、無力、疲憊,還有實戰中已經很少見的“倒黴透頂”,彷彿在實驗究竟哪一種扯後腿最有效,負面打擊效果最好,一個又一個的襲擊者慘遭蹂躪,一人分攤一個法術,一個都不能少,永不落空,個個都被老管家整治得欲哭無淚,苦不堪言。
比如說一名襲擊者很幸運的沒被少年選中,徑自衝到離諾爾默不到兩米的距離,明明看到護衛諾爾默的那個傭兵揮舞長劍朝他砍來,而他也明明很及時的橫刀格擋,按照以往經驗,無論他橫起戰刀的速度,還是力道,都足以將砍向他頸項的那一劍擋住,然而只見一道微弱的紅光閃過,他就立即感到拿刀的右臂一麻,一股神奇的力道出現了,牢牢拽住他的胳膊,不讓他的手臂抬起來。
結果很悲催,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傭兵的長劍,從他的刀鋒上面擦著砍將過來,兩件兵器鋒刃高速摩擦帶出的火花,清晰的閃現在他的眼前,在他的視野中,長劍的劍刃變得越來越大,接著便狠狠劈在他的脖子上面!
我靠,好痛!
咒罵著感慨著,這名倒黴的襲擊者脖子一陣劇痛,視覺突然生生拔高了一大截,居高臨下的瞪著砍中自己的傭兵露出殘忍的勝利微笑,視線疾速模糊,然後就是眼前一黑,從此什麼都不知道了!
什麼叫做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或者說一失手成千古恨,這名頭顱飛起身首異處的襲擊者,灑出一蓬熱血作為背景,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和最終的死亡做出了完美的詮釋。
另一個襲擊者同樣很有發言權,交手僅僅三個回合,他就已經佔據了明顯的上風,壓制得對面的傭兵連連倒退,一個虛招順利引開對手的戰刀,他獰笑著一劍刺向露出破綻的傭兵肋下,期待著對手被自己一刺洞穿要害,期待著欣賞又一名犧牲者飛濺而出的鮮血,沒想到突然身子一麻,沒來由的一陣虛弱,連雙腳都有點發軟,運足勁兒的臂膀毫無徵兆的慢了下來,多了那麼一剎那的延遲工夫,先前明顯在劫難逃的傭兵竟然來得及側移一步,幸運的躲開了刺向腰肋的殺招。
暗罵一聲“倒黴”的襲擊者很是懊惱,正待重整旗鼓再次殺向對手,然而他的不幸遠遠沒有結束,虛弱感加倍湧向他的四肢各處,剛剛抬起一條腿準備邁出,支撐腿卻已無力保持身體的正常站立,膝蓋一軟,身子一矮的同時,整個上半身不可遏制地歪向前面,變成腦袋在前雙手在後張開,衝著對手懷裡鑽去的古怪姿勢。
詭異的干擾底下,整套連貫的動作雖然勉強做完,可是從旁望去的話,這名襲擊者擺出的造型,頗像一隻護住崽兒的老母雞,一隻脖子伸的長長的老母雞!
好極了!
面對主動將腦袋送到自己面前的襲擊者,避讓過殺招的傭兵怎會拒收這份大禮?只見他想都不想就抬高手臂,順勢朝下迅速一揮,鋒利的厚背單刀對準下方露出大空當的敵人頸部砍了下去!
“噗嗤”一聲,血花四濺,慘叫聲起,一顆大好頭顱脫離了它的身體,划著弧線落到了地上,溫熱的鮮血灑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線,一直從襲擊者撲倒在地的身軀,連到他腦袋掉落的地方。
好一個拋頭顱、灑熱血的激戰畫面!
短短几息之間,這名傭兵就完成了從驚險無比的死裡逃生,到一刀劈下敵人首級建立功勳的巨大轉折,他有點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瞪直雙眼的襲擊者頭顱,又調頭看了看頸項處仍自汩汩流血的敵人身軀,彷彿身處夢境般虛幻,直到重重吸了好幾口氣,他才相信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自己的臆想。
濃烈的血腥味透過鼻腔,直刺傭兵的腦門,讓他瞬間清醒了起來。距離實在太近,方才一刀斷首的時候,敵人的鮮血濺得他衣襟上到處都是,想聞不到都難。
一揚手中的單刀,傭兵高昂頭顱,張開大嘴,朝著天空高聲吶喊。
這一聲吶喊,猶如逆境中的一記宣告勝利呼喚反攻的號角,一瞬間喚起了不知多少戰鬥中的傭兵心中那股豪情,激勵他們奮力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