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的話沒來得及說完,賽爾斯.斯迪皮爾德就被少年一劍割開了喉嚨,抽搐著倒在地上。
鮮血汩汩而流,蹬著腿直到斷氣的時候,惡少的眼睛都是睜著的,他到死都不敢相信,在自家曼尼福斯特城的地盤上,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殺掉他這位堂堂的斯迪皮爾德家二少爺,難道對方就不怕自己大哥報復麼?
微風吹過,煙味沖淡了幾分來自鮮血的腥味。
普利坦德笑了,笑得很欣慰。說句實話,他其實有點擔心小主子會心慈手軟,或是犯所謂騎士風度的呆板毛病,下不了手。沒想到諾爾默這麼迅速就做出了決斷,而且動起手來乾淨利索,一點拖泥帶水都沒有,這讓深知人心險惡的老管家十分欣慰,笑容也就格外燦爛。
小主子成長的真快,不愧是因莫託奧子爵的傳人,天生就是一副幹大事的模樣。
一步跨過惡少的屍體,普利坦德邁步走到最後活著的那個傭兵身邊,輕輕一揮魔法杖。
惡事不能都讓小主子一人承擔,身為管家當然要為小主子分憂才是,這邊可還有一個會喘氣的傭兵沒了斷呢。
戴妮絲的眼角狠狠抽了兩抽,臉色變得煞白,她看到老管家僅僅將手中的魔法杖揮動了一下,就像敲西瓜一樣將傭兵的腦袋敲個破碎,腦漿流了一地,一時間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殺戮她無疑見得多了,身為傭兵團的一團之長,廝殺乃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死傷在她手上的大小毛賊為數著實不少,親手處置落在自己手裡的敵人也不止一次,可是魔法師用法術殺敵就見得多了,像普利坦德這樣,用魔法杖敲碎傭兵頭顱的事情,就絕對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要知道人的頭顱十分堅固,頭蓋骨被公認是人身上最堅固的那一部分骨骼,正常情況下,一級戰兵想要一擊就敲破敵人的頭蓋骨,都要全力以赴,可眼前的老魔法師出手之瀟灑,態度之隨意,簡直就像是在拍打一隻蒼蠅,輕巧的不能再輕巧。
由此可見,魔法師手中那根貌不驚人,沒有任何特殊光澤的魔法杖實際得有多重,而貌似羸弱的老頭,手上的真實力道又得有多大。
一位隨手一擊就堪比一級戰兵全力施為的魔法師,戴妮絲這輩子可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完全顛覆了她以往形成的,魔法師肉身脆弱近戰力為零的認知。
力量型的魔法師,又或者是魔武雙修的怪物?還有天理麼?
戴妮絲忍不住腹誹道。
或許是察覺了戴妮絲神情中的異樣,普利坦德突然抬起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有說話。
自認膽大包天的女傭兵團長突然感到一陣極大的恐怖,明明老魔法師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敵意,更不像是深藏不露的聖階之類強者,她卻猶如被極其可怕難以形容的存在盯上了,整個身體壓抑不住的顫抖起來,有如寒風中的燭光,隨時可能熄滅。
諾爾默看到了這一幕,便對戴妮絲說道:“帶上你的人,走吧。為了大家好,我建議你立即離開曼尼福斯特的地界,越快越好,越遠越好。你惹不起斯迪皮爾德家族。”然後就轉身大步走向山洞,再也不看女傭兵團長一眼。
戴妮絲從恐懼中回過神來,鼓起勇氣,邊追趕少年邊笑著說道:“今晚的事多虧各位了,救命之恩,真不知該怎麼報答。我是‘紅辣椒傭兵團’的團長戴妮絲,請問少爺您怎麼稱呼?”
她從普利坦德稱呼少年的父親為“老爺”,以及惡少臨死前的反應意識到,諾爾默肯定是來自有相當身份和地位的家庭,普通人家的長者以及當家人沒有資格被尊稱為“老爺”,哪怕是家財萬貫的大商人之家也不行,官宦之家才當得起這兩個字。
等級森嚴可不是一句空話,體現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容不得輕慢,僭越的行為一旦被官府知道了,可是會受到相應懲罰的。
她剛嬌笑著表達謝意,正準備繼續開口攀談,充分利用自己女性的優勢和魅力交好少年,聯絡聯絡感情,就發現自己面前出現了晨曦的身影。
少女看著她,平靜而冷漠地注視著她,也不說話,偏偏站的位置很有講究,恰好位於她和諾爾默中間,將她和少年一把隔開,使得她無法繼續追至少年身邊。
戴妮絲只好站住不動,總不能一把推開少女,直奔自己的目標去吧?
先別說以她的力量能不能推得開晨曦,就算她真能推開,真敢推開,怕是少年會第一時間衝向她,替晨曦討個公道。
她勉強衝著晨曦笑了笑,心裡有點納悶和苦澀,實在不太明白少女對自己的敵意來自何方。對上這個殺傷力極強的少女,即便她處於精神和身體狀態都在巔峰的時刻,自問也是一點勝算都沒有,更不要說現在這副熊樣。
身材火爆的女團長脾氣同樣火爆,否則當日不會一時衝動,動手打傷賽爾斯的隨從,結下仇怨,惹下禍端。但今晚見識過少女那驚人的戰力,立馬認清發飆要分具體場合,具體物件的事實。